江辉侧头看着杨鸣。
    会不会是杨鸣提的要求，要跟他一起见高明伟？
    这样做，除了表明，杨鸣这个副市长跟他这个市长平起平坐之外，对杨鸣没有什么益处。
    在体制内的官场上，一个市里的副厅级领导。
    能见到省委一把手，那是件很荣耀的事情。
    不说能得到多大的好处，至少能在省委一把手面前混个脸熟。
    可杨鸣是高明伟的大红人，他根本不存在这种需求！
    思来想去，江辉想不出个所以然！
    如果不是杨鸣自告奋勇，那就是高明伟的意思！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带着疑惑，江辉和杨鸣来到了省委大院。
    此时是上午八点二十分。
    江辉看了看时间，跟高明伟约定的时间八点半左右刚好合适。
    杨鸣道：
    “市长，咱们走吧，现在进去刚好合适。”
    江辉点了点头，往高明伟的办公室去。
    杨鸣紧跟在后面。
    几分钟后，江辉和杨鸣在秘书的引领下，走进了高明伟的办公室。
    高明伟很亲和地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
    江辉立即道：
    “书记好，我们来了！”
    高明伟伸过手来，边跟江辉握手，边说道：
    “江市长，辛苦了！”
    看着高明伟亲和的笑容和亲切的话语，江辉有些激动。
    想说什么，却不知说什么好。
    高明伟跟江辉握完手，又一把握住杨鸣的手。
    “杨市长，辛苦了！”
    杨鸣道：
    “书记好，不辛苦！”
    几个人说着话，杨鸣和江辉在办公桌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高明伟在办公桌后面坐下。
    秘书给江辉和杨鸣泡了茶，转身离开。
    高明伟微笑道：
    “江市长，天火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江辉赶紧道：
    “现在年底了，各项工作都在紧张地进行着。
    初步判断，今年天火的经济形势比去年好很多。
    虽然全市的gdp还处在下滑状态。
    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已经有企稳的迹象。”
    于是，江辉向高明伟汇报了天火市近年来的经济发展状况。
    待江辉汇报完，高明伟漫不经心道：
    “江市长，你不是从天钢集团走出来的吗？
    说说天钢集团的状况。”
    江辉的脸瞬间就绿了！
    天钢人现在都骂他败家子，好好的一个天钢，被他折腾几年，现在已经变成要死不活的企业。
    当然，钢铁产业不景气也是个原因。
    但是，他跟私营企业内外勾结，把国有资私有化却是不争的事实。
    毕竟还是江辉，什么场面没见过！
    片刻后，他让自己冷静了下来，避重就轻地汇报了天钢存在的问题。
    高明伟很认真地听着，不时地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
    待江辉说完，高明伟直接问道：
    “江市长，我听说天钢下属好几个企业，都已经私有化了。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焦化公司。
    现在焦化公司情况怎么样？”
    高明伟特意提到焦化公司，说明他对焦化公司被私有化出去，应该有所了解。
    天钢集团还有好几个下属企业，都私有化了。
    高明伟为什么不提到它们，唯独提焦化？
    这样想着，江辉的眼睛不由得瞟了杨鸣一眼。
    他相信，杨鸣在天火一定听到了什么。
    他向高明伟做了汇报？
    一直没有吱声、静静地听着的杨鸣，眼睛的余光看到江辉向自己瞟过来的眼睛。
    知道江辉的意思，继续低头，在笔记本里写着什么。
    江辉的脑子急速地转着。
    与其等着高明伟进一步询问调查。
    不如掌握主动权，把这件事向他做一个汇报。
    凡事掌握主动权，再怎么样都不会输。
    顿了片刻，江辉认真道：
    “书记，关于焦化公司的私有化，我也正想向您汇报。”
    高明伟手上的笔轻轻地敲打着桌面，微微点头道：
    “你说！”
    江辉的眼睛不由得又瞟了杨鸣一眼，见杨鸣低头正写着什么。
    便把焦化公司怎么从国有资产变成私有化企业简单地道了出来。
    说到最后，江辉痛心疾首道：
    “书记，当年对焦化公司进行私有化时，我们只顾按照相关政策操作。
    忽略了厂里工人的安置和处置问题。
    焦化公司私有化后，就完全跟天钢集团脱离开来。
    原焦化公司的工人，也成了私营企业管制下的工人。
    私营企业为了减少成本，对焦化公司厂里的工人。
    通过内退和下岗等方式，对工人进行大幅度的裁员。
    目前，只有三分之一的工人在厂里上班，近三分之二的工人被裁掉了。”
    高明伟憋着气静静地听着，久不时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突然，高明伟抬起头来问道：
    “那个私营企业叫什么？”
    江辉心里早有准备，立即回答道：
    “青龙集团公司！”
    高明伟在笔记本上记了下来，转头问杨鸣。
    “杨市长，你对青龙集团了解吗？”
    杨鸣点头道：
    “我到天火的第二天，麻晋良副市长带我到天钢考察去了。
    虽然焦化公司已经私有化，但我们还是到焦化公司进行了考察。”
    说到这里，杨鸣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江辉眼瞪瞪地看着杨鸣。
    高明伟对杨鸣道：
    “杨市长，你想说什么就说。
    如果有问题，咱们想办法解决。”
    其实，关于焦化公司工人闹事，当天杨鸣就立即电话向高明伟作了汇报。
    现在高明伟当然知道杨鸣想说什么。
    便故意让他在江辉面前说出来。
    杨鸣瞥了江辉一眼，轻声道：
    “书记，那天我们在焦化考察，看到被内退和下岗工人在闹事。
    他们要求回厂里上班……”
    听到这里，江辉的眼睛闪出了光，立即接过话道：
    “书记，杨市长说的这些，都是实际发生的事情。
    我们市领导就这个问题也做了研究讨论。”
    高明伟抬眼向江辉看去。
    “研究讨论的最后结果是什么？”
    江辉咽了把口水，又喝了两口茶水。
    他趁着这个空档，思忖着要不要“把焦化公司收回”道出来。
    放下茶杯的瞬间，江辉决定和盘托出。
    就此探探高明伟对此事的反应。
    于是，江辉道：
    “经过我们市领导的合计，我们计划把焦化公司收回。
    然后，把那些被内退下岗的工人再召回来，给工人们一条活路。”
    高明伟微微点头道：
    “说到青龙集团公司，我记起来了。
    你们这个收回焦化公司的方案，已经报上来。
    庄省长已经签了字。”
    江辉迫不及待道：
    “书记，您没有意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