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鸣转头向黎庄看去，满眼的疑惑。
    黎庄有些尴尬。
    他知道，现在去解释眼前这一切，不是神经质就是脑子进水！
    都是男人，懂的都懂。
    不懂的就是装不懂！
    杨鸣微微点头，刻意半开玩笑道：
    “黎厅长，刚才跟马科长开战了？”
    黎庄怔了一下。
    他没想到这种男人间心照不宣的事情，杨鸣竟然开口直接问。
    脑子急速地转了一下，黎庄瞬间醒悟过来。
    杨鸣这么一问，不是顺口问，而是有目的的问。
    如果黎庄默认了，以后将成为自己违反纪律的一条罪状。
    顿了顿，黎庄道：
    “杨主任，你想到哪儿去了？
    古人说得好，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杨鸣笑着接过话。
    “古人也说，纸是包不了火的！
    在我看来，再严实的纸，都会被火烧穿。
    所以，黎厅长，您还得慎行啊！
    别到时候为了女人，前程尽毁！”
    黎庄暗自咬了咬牙，边往门口去边说道：
    “杨主任，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话给我听的？”
    杨鸣也跟着往外走，接过话。
    “不，我想找你跟苏处长聊聊，顺便提醒你一下。
    这也是我们领导干部不允许的！
    现在苏处长已经在一楼的酒吧等着。
    我刚才打你电话，你不接就上来了。”
    省纪委主任找上门来，再牛逼你都得听他找你聊些什么。
    否则，找个理由直接查你，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黎庄心里清楚得很，他是经不起查的。
    只要一查，给你查个底朝天，陈年老账都给你查出来。
    黎庄本来就不干净，再加上杨鸣刚才又撞上了他的好事。
    虽然没有抓现场，但地上那堆擦拭过的卫生纸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心里纵有不快，也不敢再造次！
    黎庄跟着走出房间，边走边说道：
    “既然苏处长已经在楼下等了，那就走吧。”
    ……
    不一会儿，杨鸣和黎庄来到了楼下的酒吧。
    苏子豪已经在座。
    陈启东正忙着招呼服务员上酒。
    看到黎庄走过来，苏子豪站了起来。
    “黎厅长，我以为你睡觉了呢。”
    黎庄脸色有点难看，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又不是老人，不睡那么早！”
    苏子豪也跟着坐下，两个人就聊了起来。
    故意不理也坐了下来的杨鸣。
    不一会儿，酒上来了，陈启东也跟着坐了下来。
    杨鸣端起酒杯，对黎庄和苏子豪道：
    “黎厅长，苏处长，今天晚上打扰你们了。
    主要是想了解一下，霍局长陪同你们吃饭喝酒昏迷的事情。”
    苏子豪冲口道：
    “你要了解什么？”
    杨鸣道：
    “从你们进入他的办公室至到酒店吃饭喝酒的整个过程。”
    黎庄瞥了杨鸣一眼，没有吱声。
    苏子豪皱起了眉头。
    “你不会怀疑是我们害了霍局长吧？”
    杨鸣摇头。
    “怀疑没用，得有证据！”
    杨鸣针锋相对的话，让苏子豪不由得侧过头来，看着杨鸣。
    “杨主任，你还真怀疑霍局长的昏迷，是我们所为啊？”
    杨鸣瞥了苏子豪一眼，没有理他，转头问黎庄。
    “黎厅长，听说是你建议霍局长自罚三杯的？”
    黎庄怔了一下，随口答道：
    “杨主任，只是建议，没有谁强迫他！”
    杨鸣把杯里的酒喝净，严肃认真道：
    “你是省厅领导，是霍局长的顶头上司。
    你这个建议，是隐形强迫，他敢不喝吗？”
    苏子豪不吱声。
    他知道，依杨鸣的语气，黎庄想逃过这一责，恐怕不可能！
    就在这时，黎庄向苏子豪瞟来一眼。
    意思让他出来说话。
    苏子豪不傻，他不想引火烧身。
    只要战火不烧到自己的身上，他不会去充当英雄，救那些被烧着的人。
    虽然黎庄是副厅长，官比自己大。
    关键时刻，出言相助，是拍领导马屁的最好时机！
    可此时的苏子豪，对拍马屁完全没有兴趣。
    他想得更多的是，回到南州，把辞呈递交给谁更好！
    这样想着，苏子豪只顾低头喝酒，看都不看黎庄一眼。
    见苏子豪低头闷声，黎庄心里当然不爽。
    心想，你总有求我的时候！
    到时候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踩水进船的！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说道：
    “杨主任，依你这么说，霍局长的昏迷，是我造成的？”
    杨鸣笑了笑，点上一根烟，吸了一大口，慢慢地吐着烟雾。
    “在那个饭局上，你的官职最大。
    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掌控整个饭局。
    所以，之后大家都不停地给霍局长敬酒。
    你说，是不是你的责任呢？”
    黎庄斜眼看杨鸣。
    “即便这样，也属于正常的喝酒行为啊！
    杨主任，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黎庄用两个强势的质问，以为能把杨鸣激怒起来。
    可杨鸣脸上却挂着笑容，一字一顿道：
    “尽我所职，把事情调查清楚！
    请你跟我说说，你们自进到霍局长的办公室，再到去酒店这个过程。”
    黎庄已经很不耐烦。
    但又不得不说。
    于是，把过程说了一遍。
    当然，他省去了霍千生吃药的部分。
    杨鸣心想，越是省去，越说明心里有鬼！
    顿了片刻，杨鸣严肃认真道：
    “黎厅长，霍局长吃药那部分，你为什么省去了？”
    所有人都怔住。
    正低头喝酒的苏子豪，猛地抬头向黎庄看去。
    他当时在门口的走廊打电话，没有看到霍千生吃药。
    黎庄的眉头抽动了一下。
    他没想到杨鸣调查得那么细。
    当时只有市财政局办公室主任吴南知在场。
    显然，杨鸣向吴南知了解了情况。
    脑子急速地转了一下，做出一副尽力回忆的样子。
    “霍局长，有吃药这个过程吗？
    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杨鸣弹了弹烟灰，微笑道：
    “黎厅长，你超强的记忆力在全省财政系统赫赫有名。
    你当年参加财政系统业务比赛，直接回答全省各个市的财政收入情况。
    今天中午刚发生的事情，你说你忘记了，你说有人会相信吗？”
    黎庄叹了口气。
    “好汉不提当年勇！
    当年记忆力超强，那是三十多岁的时候。
    我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能比吗？”
    杨鸣不想再扯这个问题，这样扯是扯不出结果的。
    于是，便换了话题道：
    “黎厅长，你明知道霍局长吃了头孢，你还要他自罚三杯。
    这个你怎么解释？”
    黎庄眉头皱紧，瞪瞪地看着杨鸣。
    “杨主任，我警告你，你不要没事找事。
    你别以为你是省纪委的，我就怕你！
    你想搞死我，有那么容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