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散修靠在门前土制台阶上,掀起了裤脚在歇息。
他的小腿部,显然是被什么灼伤了一般,伤口处尚未完全结痂,边缘似乎还有鲜血在流淌。
四人本能地觉得,这散修的伤可能是熔岩兽所致。
那散修原本闭目在休憩,但伤口过于疼痛,他在梦中也无法抑制地露出呻吟。有人到来,散修警觉,睁开的双眼对上覃樾四人。
手中的符篆蓄势待发。
他冷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散修行走在秘境中,依据性格和需求,有的会结伴结盟增加存活和寻到宝物的可能性,有的则一意孤行自己单打独斗。
面前的散修可能是后者,而这个散修显然把覃樾几人当成了前者。
温辰笑着给了他一颗丹药,说的话让人如沐春风:“别紧张,我们不是坏人。”
喂喂喂,师兄你这句开场白真的很坏人啊!
那散修没接温辰的丹药,但卸下了几分戒心,还好心提醒几人,“坟城里有妖兽作怪,我的腿就是被它弄伤的,道友还是小心些为好。”
看来熔岩兽在遇到覃樾他们之前,就已经和其他修士打斗过了啊,那它怎么刚出来的时候却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覃樾没多想,将治愈丹给了散修一颗,“你先恢复一下力气吧,这是治愈丹,很有用的。”
散修这回没再推辞了,接过丹药便服了下去,像是对这丹药的药效极其信任一样。
“多谢几位道友,我感觉好多了,秘境之中危机四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遇到妖兽,大家都是散修,不介意的话,可以多加我一个吗?”
散修站起来,一副豪爽的模样,“我叫丘车,是个符修,虽然比不上剑修那么厉害,但是符篆在关键时候也能发挥一些作用。”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张乙上前小半步,“可我们不是散——”
剩下的话被覃樾捂在了嘴里,温辰眯起眼,唇边挂起一个极其友好的笑容,“当然可以!”
四人小队变成五人小队,队伍力量又壮大了呢,真好!
几人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功夫就到了中心宅院。
推开中式的大门,里面却是沙土砌成的高大石柱作为殿前支柱,整体风格不伦不类的。
院内破破烂烂,不少瓶瓶罐罐都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甚至在石缝中还有冒出头的小草。
覃樾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里是荒漠啊,怎么长出来小草的?
覃樾只疑惑了一瞬,就被张乙的惊呼声吸引了。她过去一看,师兄们已经推开了殿门。
大殿又高又广,五根三丈高的石柱直直矗立在中央,围绕着一方孤零零的露台。
上方甚至还有未完全腐朽的妖兽的尸骨,连皮带肉风干了一半。
丘车见状打算上前,被张乙拦了一下,“墓地内大多会有阵法,我先探探情况。”
张乙将一把洛阳铲扔了过去,果不其然,石柱周围亮起了屏障,蓝白色的光纹在屏障上闪个不停,迸发出千万根银针,将张乙的洛阳铲刺成一堆废铁。
覃樾感叹,还是张乙经验老道。
这就是所谓的术业有专攻吧!
丘车对张乙也有些刮目相看,难怪他们在坟城里如鱼得水,原来有张乙这个人才在。
“张道友,听说你是器修,那你知道化阳派吗?”丘车趁机打探消息。
张乙一边探索周围是否还有法阵机关,一边回道:“知道啊,我就是化阳派的。”
“什么?!”
温辰拍了拍丘车肩膀,“丘道友,发生什么事了这么一惊一乍的?”
丘车对上温辰含笑的双眼,老是觉得被摸的地方毛毛的,他摇摇头,“没事,我和张道友闲聊。”
温辰走后,丘车又继续打听,“你一个正派宗门的亲传弟子,为什么要和散修一起走?”
“怎么不去找其他宗门的亲传呢?”
张乙悄咪咪拿出熔岩兽的兽甲和兽角,展示给丘车,“元婴期妖兽身上刮下来的,值万两灵石了吧?”
丘车眼红了,“难怪之前坟城内妖兽嘶吼就是你们干的?”
运气可真好啊!
丘车嫉妒得酸水直冒,他一向爱攀比,恋恋不舍地放下兽甲,清了清嗓子道:“就这?我宗门有钱,别说元婴期妖兽身上的宝物,就是灵器榜第一的宝贝我也能买下来。”
“真的吗?我看看?”
张乙特别真诚地看向他。
只会口嗨的丘车拿不出宝贝来,但他娴熟地转移了话题,“两件宝贝就把你收买了?”
当然不止,张乙羞涩地从戒指空间掏出一幅画,画上之人赫然是莫少语。
张乙崇拜道:“还有我偶像的签名照!”
丘车:……
“万一他们是魔修呢?”
哈?
张乙这才正眼打量他,“那你不也和我们混在一起了吗?”
丘车无语凝噎,这小子油盐不进啊!
“我是说万一!”丘车又是咬牙又是跺脚,竭尽全力暗示。
“那又怎样?”
一拳打在棉花上,丘车没招了,碰上个脑子有病的救不回来了,张乙这小子铁定被人下药了,简直冥顽不灵!
他在这里东打听西打听的,显得异常聒噪。
覃樾不是瞎了,也不是聋了,这散修丘车明摆着有问题啊!
覃樾勾勾手,带着二师兄和四师兄出了殿门,看殿内两人无所察觉地闲聊,她将手搭在两位师兄的肩膀处往下一压。
三个脑袋凑在一起开始开会。
“二师兄,我觉得这个丘车有问题。”
莫少语:“我也觉得。他说话总是漏洞百出。”
温辰:“说实话,你们不觉得他很像我们的一个老朋友吗?”
停顿三秒。
三人眼神交汇,无声地说出一个名字:“岳子轩!”
“那他腿上的伤怎么回事儿?不像是假的。”莫少语疑惑。
难道岳子轩真的下了血本,竟然愿意自残?
“还有他说遇到妖兽,据我观察,坟城内的熔岩兽只有我们遇到的那只,而且在我们之前,肯定未曾和其他修士打斗过。”
否则怎么可能是一副没见过修士的模样。
最最重要的一点。
覃樾道:“他的符有问题。”
悬云宗的符篆有自己独特的绘制方法,丘车说自己是符修时,展示了一遍他的符篆,虽只是看了一眼,但这么多次交手,覃樾对悬云宗的符篆纹路可谓是烂熟于心。
“难怪面对小师妹的治愈丹,他会毫不犹豫地服下去,原来早就知道此丹可以肉骨生肌啊。”莫少语又补充了一个疑点。
殿内的丘车,也就是岳子轩,正在试图从敌人内部策反,殊不知,他自己的马甲早就在覃樾师兄妹三人的推理中掉光光了。
“师兄,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扒掉他那件[皇帝的新衣]啊?”
覃樾眨眨眼,狡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