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辰。
大伙儿都累了一天,饥肠辘辘,都等着开饭呢!
两个爱妾架起了一口大锅,“两脚羊”的肉骨和血水、熬成一大锅腥气十足的肉骨汤,但不知道是因为柴火少、没有风、亦或是傍晚天气转凉等等缘故……
这锅汤迟迟没有烧热。
这个时候,柴火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篝火烧了两天一夜,现在也早已经到了柴尽火熄的地步。
尽管刘傲天已经派了很多人去捡柴火了,可捡柴的人越多,柴火越少,人也没有回来。
因为这事,刘傲天这一整天都心慌焦躁的。
这会儿他站起身来,双手反复揉搓,来来回回地踱步。
他嘴里骂骂咧咧:“吗的这鬼天气,白天热的要死,怎么晚上又冷起来了!”
话音刚落,一名山匪走到他面前耳语几句,刘傲天抬头看向山匪手指的方向,是李晏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回来了。
刘傲天见是他,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狠狠给了他一脚:“就是特么你出的馊主意!现在可好,老子花了这样大的力气,火烧了这么久,柴都烧尽了,可那俩个小畜生人呢?”
“连影子都没见着!”
“直到如今,还有不少兄弟在外头捡柴未归!”
“你说说你,你出的这个馊主意对得起那些捡柴的兄弟吗?啊?”
“不行!今晚老子不杀你,难消心头之恨!”
刘傲天说罢,掏出腰间的斧子抵在李晏脖颈上。
李晏脖颈被压出了一道血痕,跪得更低了,他哆哆嗦嗦地回答:“大当家的,属下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这法子定然是没错的!只不过……只不过……”
李晏支支吾吾,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他想了想,道:
“大当家的,我们一直在这耗着也不是办法,不如从长计议,属下再想别的法子,再想想别的法子。”
“望大当家的看在属下拳拳之衷的份上,饶属下一回吧!”
“无论大当家的如何气恼于我,也当以大局为重。”
“且不说那小畜生了,眼下还有另一件事情禀告!”
说到这里,李晏仿佛不怕那斧子了一般,脑袋咚地一声,重重的磕下去:
“这可是天大的事!”
“难道大当家就不觉得奇怪吗?”
“为何那些兄弟们去拾柴,拾了大半天都不回来?”
刘傲天当然在意,甚至因为这事,头疼了好几个时辰了。
这是肝火旺盛引起的。
他本就是个急性子,最烦李晏这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的样子,若是平时,他是决计不会听的。
可李晏这两句话,该说不说,正中了他最担心的事。于是斧子换了个方向,拿斧柄敲在李晏的肩头:
“别搁这拖拉了,有屁快放!”
李晏悄悄地松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说到了重点。
他一改之前惊恐失措的模样,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郑重道:
“大当家的,你派了刘燕娥、刘猛、甚至是其他那捡柴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走了大半天,全都没回来。”
“您就不觉得有古怪?”
这不废话吗?刘傲天早就觉得奇怪了,可是不光他们不回来,派去寻他们的人,也没有回来。
这谁还敢再派人呢?
指不定是那小魔星在背后捣得鬼,若是再派人,说不定就落入他圈套了。
想起那魔星,刘傲天也是十分头疼。
火熏也熏不出来,叫骂他也不会理你,想讨好他,他又根本不露面。
这小畜生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厉害的手段和身手!这让他既感到恼怒无比,又心生恨意难平,但却对其无可奈何、束手无策。毕竟,自己无论使出何种招数都无法战胜对方,甚至连还手之力都欠缺几分,这种无力感着实令他倍感沮丧和挫败。
奈何不得一点。
简直是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牵着不走,打了还要倒退的祖宗。
“休提他人!倒是你”
刘傲天一脸狐疑地看着李晏:“他们都没回来倒也罢了,你回来了,我也没见你捡哪怕一根柴!”
“老实交代!你又是去哪躲懒去了?”
李晏双目通红,又深深地拜伏下去:“大当家的,柴我是捡了,只是都被其他兄弟抢了去,属下是拼死拼活才挣脱出来的。”
这句话的信息量就比较大了。
既然这帮人都是按照刘傲天的吩咐去捡的柴,又为啥要抢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的柴火?
这明明就是个言语陷阱。
是李晏用来转移注意力的一种手段。
可刘傲天现在没耐性去思考,只想让李晏给他一个答案。
不得不说,李晏已经把刘傲天的心思拿捏的死死的。
只是刘傲天自己还不自知罢了。
“其实。”
“我知道他们是怎么一回事。”李晏继续对着刘傲天贴脸开大:
“这一切都是刘猛和刘燕娥那对狗男女的阴谋!”
“他们故意寻借口说要一起去捡柴,实际上,他们不仅暗中勾结,甚至还将其他捡柴的兄弟全都策反了!”
李晏说这话的时候,余光刻意瞟向了一个方向,但又很快收回,然后目不斜视地看着刘傲天。。
“你诨说!”
“这不可能!”刘傲天的脸,已经憋胀呈现猪肝般的颜色:“燕娥是我的女人!我才是天佑军的统领!她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去跟那个刘猛?”
“那刘猛除了有一把力气,哪一点比得上我?”
“她也不想想,是他刘猛手底下的人多,还是我这个天佑军大当家手底下的人更多?”
“大当家的,你有没有想过…… ”
“若是你手底下的人叛变,改投他刘猛的麾下呢?”
“大当家的,你确定燕娥夫人还会跟着你吗?”
刘傲天:“……”
这话还真把他给难住了。
刘傲天双眼通红地沉默着,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