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张真人说,我也死而复生。跟真人同一年,不过情况跟真人不太一样。复生的起点,我早了几十年。”
张欣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这个她从来没跟别人说过的秘密是可以跟张三丰说的。
“愿闻其详。”
张三丰大致有了概念但还是让张欣继续解惑。
“我上辈子死的时候,算是寿终正寝吧。死后就去了一个叫功德司的地方。”
张欣把她是因为什么回来的,又把朱家人上辈子本应该的走向也大致讲给张三丰听。
张三丰听到最后,就剩呲牙咧嘴。
张欣这几乎就是以一己之力扭转了整个朝代的气运。
怪不得现在又瞎又快死了。
“殿下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您可知道您这是扛了多大的因果在身上?皇家气运,可不是说改就改的。好家伙,您一口子改了两皇后,仨皇帝!一整个大明朝都被你改了。”
“这,我也没想那么多。。。”
张欣也没想到她后面这么顺利啊。
从一开始那个走向就跟上辈子差很多。她也是遵从本心这么一路走下来的,谁能料到就成了现在这样。
“真有个功德司?里面什么样的。”
张三丰收了脸上的表情又问。
“有啊,仙子们反正就是这么叫的。里面不记得了。”
张欣回来时已经记忆里对功德司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但能记得名称以及当时强行记下来的一些后事。
“好吧,不记得才是正常。这还真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张三丰也不纠结。
“也可以说三生万界。不过用佛家那个一花一世界可能更合适。”
张欣知道两家的说法。
“不过殊途同归尔。”
张三丰颔首。
他这一派历来重心性的清静,讲究清静无为的修道方法,可事实上,修道本身就是强求,人活着也是一种上下求索的过程。
每个人求的东西都不一样,看的东西也不一样。
求一得一,求二得二。
张欣求了什么就得了什么,才有了这一趟神游。
“神游?这算神游么?”
张欣摸了摸自己的脸跟手,依旧是血肉之躯。
“殿下不是说自从你来,这就是个全新的小世界么。那,未尝不是神游。先师也是神游。点化了我,就离去了。”
张三丰举例子说明。
“可我并没有点化什么人。”
张欣有点理不清这个头绪。
“殿下自己浑然天成,身边的人自然会受殿下影响。”
张三丰笑。
他创立的全真教,在道义里就有说明。
凡人,在婴儿时期都最为单纯纯粹,没有私欲,没有名利物欲。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与亲人,与友人,或者师徒,同僚等等一点点的产生各种各样的关系,原本纯粹的人大部分都会逐渐迷失在名利得失之中,心都变得复杂。
复杂的关系损伤五脏内腑,使人早衰,先天之气损失殆尽。
所以,凡人的寿命七十就已经古来稀。
可张欣这会给他的感觉,已经脱离了这先天与后天,自成一派。
“那,张真人想好如何医治我了没?太难太苦的就算了,我也活够了。”
张欣也笑。
从来没有让任何人知道的事情,这会说出去了,她心里也松快了很多,有心情开玩笑了。
“手伸出来,贫道再把把。”
张三丰没推辞。
张欣把袖子稍微往上卷了一下,放在躺椅的扶手上。
就感觉微凉的手指头虚搭上了她的脉门。
照样的两只手都把了一遍。
张三丰才开口:
“比在船上那会脉象好了一些,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除了入道,贫道也没想好该如何医治。殿下这会的功德宛如金身,紫气萦绕,一时半会的不会有事。贫道再琢磨琢磨。”
他今天在张欣这里的收获很大,张欣验证了世间存在着积善必有回报一说。
但正如他之前猜测的一般,张欣逆转的是整个大明朝的气运。
这份因果,哪怕张欣有功德傍身,也照样扛不住,直接在脑子里出问题。
“我不急,真人慢慢来吧。外面是不是来人了?”
张欣依稀好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是的,殿下很灵醒,是殿下的缇骑,贫道且去了。”
“好。”
张三丰一离开,外界的声音就完全恢复了。
张欣身边的人好像完全没张三丰来过的记忆,小内侍进来跟挽袖说了魏大人求见。
挽袖马上蹲身查看张欣的状态。
“让他进来吧。”
张欣坐起身,开口。
魏观带来的是沐昕在本地并无违法行为的调查报告。
“沐都尉颇为敬业,自从来了以后,大多时间都在山上,极少下山,这山脚下的几个风月场跟一些小倌馆,微臣都让人去查过,沐都尉并没有去过。”
“一直在山上?”
张欣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回殿下,是的。其他人还偶尔有下来寻风流,沐都尉并没有。不过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细查。”
魏观拱手回禀。
张欣昨天说的,昨夜缇骑就出动问询去了,初步结论就是这个,要深挖,还要再等等。
大多数表面非常干净的人,深挖之后也非常能颠覆大家的想象。
“好,派几个人轮番盯着他。离远点,沐家人,一向警觉。”
张欣点头。
“是,殿下,殿下,听说,张三丰就是奉子?”
魏观说完正事,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他一夜在外面,回来才听说属下说了昨晚的事。
而且遇真宫忽然打雷闪电的。
他在遇真宫之外办事,武当山脚跟山上,一点雨都没有,这也是前所未闻之事。
“应该是他了。”
张欣点头。
“那,是不是跟皇上说一声。”
魏观是知道朱棣非常想见张三丰这事的,下了那么多份传召的正式文书,现在这武当山上修的宫殿也是变相的给张三丰施压。
张欣要是没有把这事报上去。
谁知道朱棣会不会生气?
朱高炽跟张欣再怎么是太子太子妃,那也始终仅仅是太子太子妃。
“算了,他想躲我爹,太容易了。”
张欣摇头。
她现在很肯定,张三丰就是不想见朱棣。
“殿下,微臣怕——”
魏观大着胆子还是说了一句略掏心窝子的话。
“没事,我爹没那么小气。而且,张真人刚刚还在这儿给我把脉,满殿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来过。你回头去问一下你的人就知道了,他跑来跟我说话,怕是守在他屋子外的人一无所觉。”
张欣笑着又摇头。
“啊,张真人来过?”
魏观还没反应,挽袖就炸毛了。
“来了有小半个时辰吧,把完脉,还跟我说了会话。你看那日头,是不是你还没觉得就爬高了。”
张欣觉得张三丰像是把她身边的人都弄晕了一般。
而且这些人醒来的时候还浑然不觉。
有这等神通,她们如何强得了他,逼他见朱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