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雅奇出嫁,舒瑶作为庶母也给了添妆,一套极品红宝石头面。
那是她初入府敬茶时福晋赏她的,一直放在库房没戴过。
东西贵重,拿来送其他妾室不合适,送给自己的额娘嫂子就更不合适了,颜色喜庆价值高,转送给茉雅奇当添妆正好。
除了添妆,舒瑶还准备了一份贺礼,用一个小箱子装着。
里面有颜如玉最新款的男女洗护肤用品各一套,一张颜如玉的贵宾卡。
贵宾卡比会员卡权限更大,舒瑶一共只制作了十张。
姐妹团各一张,额娘和两个嫂子各一张,现在又送了茉雅奇一张,她手里只剩下两张了。
茉雅奇出嫁后需要交际,女眷中聊美容养颜永不过时,颜如玉的产品深受京中贵族女眷追捧,有贵宾卡的她,只会被人捧着。
除此之外,舒瑶还给茉雅奇准备了几张调养身体的药膳方子,额附家中长辈身子不好,茉雅奇可以用这个药膳方子迅速与夫家的人拉近关系。
这些都是做给胤禛看的。
见她为茉雅奇考虑这么周到,胤禛非常感动,打开前院库房让她随便挑。
舒瑶也不客气,挑了几样顺眼的。
吉时到,阖府上下送茉雅奇出门,等迎亲队伍走远,宴会才正式开始。
冬季的夜晚,天黑得很早。
整个雍亲王府挂满了喜气的红灯笼,照在人的脸上,没喝酒也平添几分醉意。
胤禛接待男宾,女宾那边有福晋接待。
舒瑶在席间露个面,吃了几口意思一下,便带弘历红萱离席,准备回琼华院。
弘暻作为王府世子,小小年纪也需要应酬,带着三阿哥弘时接待其他宗室兄弟,根本脱不开身。
转头发现额娘带着弟弟妹妹开溜,怔了一下,这就走了?不等他吗。
在大儿子控诉的眼神中,舒瑶头也不回,一手牵一个,三两下离开了前院。
这么冷的天气,哪有窝在自己温暖的房间里舒服。
夜晚天寒,舒瑶没带弘旭到席间来,嬷嬷带弘旭在琼华院暖阁里等她。
踩着夜色回到自己屋子,扑面而来的暖意驱散了冬季的寒冷。
暖阁中,弘旭躺在悠车里,双眼闭着一动不动,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闭目修炼去了。
嬷嬷守在旁边,见她进屋,放下手里的活从绣墩上站起来,小声道。
“主子回来了,奴婢按照主子的吩咐,喂六阿哥吃了一碗辅食和两杯牛乳,六阿哥吃完就睡下了。”
舒瑶点了点头,发现弘旭眼皮动了动,摇头失笑,又在装睡呢,每次不想嬷嬷不错眼地盯着他就会来这一招。
转头对着嬷嬷道:“六阿哥这边我看着,今日府上有喜,福晋给全府的下人都加餐了,伙食听说还不错,你快去吧,去晚了菜都凉了,吃完换身衣服再来伺候。”
“多谢主子体恤,奴婢告退。”
嬷嬷出去了,舒瑶又让冬青去安排院里没吃饭的下人都去吃饭。
本来院里大多数下人都去前院忙了,剩下的人一走,琼华院就空了,屋里只余舒瑶和三个孩子,还有泽兰,她去泡茶了。
“额娘……”弘旭睁开眼睛,挥动双手想让舒瑶抱他。
“你呀你,躺久了不舒服吧,看你还不让嬷嬷抱你。”舒瑶将他抱起来,吩咐刚进来的泽兰去把垫子找来铺在地上。
泽兰将泡好的花茶放在桌上,去库房拿主子给六阿哥特制的爬行垫。
垫子铺好,把弘旭放在垫子上,弘历红萱两人陪弟弟玩,教他说话、识字。
弘旭也六个多月了,有哥哥姐姐们六个月喊人的例子在,他终于可以说话了。
孩子们自己玩,舒瑶又拿出她的符箓大全,躺在摇椅上慢慢研究。
冬青忙完回来和泽兰一起照顾小主子。
烛芯剪过几茬,炭盆里加了一回炭。
前院热闹的声音一点点低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常安脚步匆匆赶来,推开门喘着粗气焦急道:“主子,您快去前院看看,世子受伤了!”
“什么?暻儿受伤了!被谁伤的?伤的严不严重?有没有叫大夫?”舒瑶一叠声问道,扔了书起身就往外走。
常安抹着额头的汗迅速回答:“被八贝勒府的弘旺阿哥用茶盏砸到头,世子额头起了一个大口子,出了很多血,大夫已经去叫了。”
“世子为什么会受伤?”舒瑶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回过身来,看到五双担忧的眼神,阻止弘历红萱跟着,冷声吩咐泽兰冬青:“你们别跟来,照顾好他们。”
泽兰和冬青不敢说话,喏喏应了声是。
弘旭倒是想跟着,去看看是何人伤他大哥,报复回去,泽兰和冬青谨遵主子命令不敢带他去,弘旭只能郁闷地看着自己的小短腿,射呢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当小孩子也太难了!
舒瑶跨过门槛,大步往前院走,双眸蒙上一层冷意,眉宇间蕴含着对儿子的担忧。
“主子,您的披风。”泽兰捧着披风追出来。
舒瑶脚步不停,背着身子挥挥手高声喊:“不用,照顾好小主子们。”
她哪里会冷,胸中的怒火都要将她燃烧了。
常安亦步亦趋跟在后面,边走边跟舒瑶解说当时的经过。
“宴席快要结束的时候,当时世子正和弘暾阿哥在另一边说话,八贝勒府的弘旺阿哥不知何故与咱们府里的三阿哥打了起来,世子听到动静上前去劝架,召来下人将他们分开。”
舒瑶寒声追问:“然后呢?”
她知道后面肯定还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事情进行到这里暻儿还没有受伤。
“弘旺阿哥被人拉开还不罢休,张口辱骂三阿哥和世子爷,说世子爷多管闲事,还……”
舒瑶顿住脚步,冷冷看着常安,“还怎么样?你倒是一口气说完呐!再不说你就别说了。”说完继续往前走。
“是是是,”常安用衣袖擦拭额间新冒出来的汗水,接着道:“弘旺阿哥还说您是狐狸精,勾得王爷为您请封侧福晋的位份,说世子就是狐狸精的儿子,是庶子,不配封为世子,弘旺阿哥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奴才说不出口,他不仅骂世子爷和您,还骂了三阿哥和郡主。”
听完这些舒瑶一言不发,只是浑身冷凝的空气能感受到她有多愤怒。
“慧敏福晋吉祥。”
“慧敏福晋吉祥。”
越靠近前院,来往的下人越多,见到慧敏福晋狠狠行礼问安,舒瑶不理那些丫鬟,目不斜视赶到前院。
她赶到前院举办宴会的地方,弘暻已经被福晋紧急转到最近的房间里。
舒瑶被丫鬟领过去时,在门口看到大儿子紧捏着双手靠在胤禛怀里,额头左边靠近太阳穴的位置血肉模糊,府医正在给弘暻处理伤口,福晋捏着帕子担忧地站在旁边。
舒瑶余光瞥见三阿哥弘时站在门边的位置,鼻青脸肿的,捏着的小拳头有些擦伤,锦袍被扯的散乱,上面还有几个小脚印。
“暻儿!”舒瑶顾不得行礼,扑到床边,心疼地看着儿子头上的伤口。
福晋体谅她儿子受伤,并未怪罪,胤禛就更不在乎这一点了。
“额娘。”弘暻见到额娘瘪了瘪嘴,眼眶里迅速聚满热泪,将落未落,伸手想要额娘抱。
舒瑶看他这样,顿时心都揪紧了,赶紧握住他的小手哄他,“大夫正在给清理伤口,先等等,乖,等会儿额娘给你上药。”
从袖子里取出紫玉膏放在旁边。
“弘旺,快给雍亲王世子道歉,说你不是故意的。”八福晋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舒瑶顺着声音转头看去,才发现他们一直都在房间里,她进门的时候太着急了,没有往侧间看,他们刚好被围幔挡住。
八福晋脸上少有的含着几分不好意思,把藏在她身后的弘旺揪出来,弘旺捏着八福晋的衣服,紧挨着她站着,脸色赤红眼神充血,脸上没有半点悔意和后怕。
舒瑶勾了勾唇,眼睛里的却没有任何笑意,“道歉?道什么歉?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谁能告诉我,弘暻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大喜的日子破了头,谁能给我个说法。”
坐在丫鬟搬来的椅子上,舒瑶握着弘暻的手没有松开。
冰冷的目光从八福晋转到弘旺身上,缓缓道:“弘旺阿哥,你告诉我,弘暻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慧敏福晋,这都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八福晋开口就想大事化了。
“玩闹?”舒瑶打断她,冷冷道:“打破头这样的玩闹吗,我也跟你玩闹一番,让你头上破个口子你觉得如何?事后我也跟你道个歉,你能原谅吗?”
只要她说能,舒瑶立马如她所愿。
八福晋尴尬地笑笑,“那怎么能一样呢,弘旺还小,他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兄弟之间说话间不注意拌了几句嘴,不小心将茶盏打翻了,误伤了雍亲王世子,我让他给弘暻道歉。”
“我们现在先不说道不道歉的问题,我想听的是事情的经过,我儿原本好好地,你看看他现在这样,头上破了那么大个口子,留下伤疤怎么办。”舒瑶指着弘暻的伤口质问道。
“我现在只想先了解一下事情经过,想知道是谁把我儿子打伤的,为什么伤他,八福晋这么着急开口说道歉,意思是弘旺伤了我儿对吗?”
舒瑶就当自己事先不知道,就是要听他们清楚明白地说出是弘旺打伤了弘暻,这样她给儿子报仇才不会被说成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打人。
到时候就算是闹到康熙老爷子面前去,她也是有理的一方。
“确实是弘旺不小心伤了弘暻,但是他真的不是有意的,弘旺还那么小,他……”八福晋还想说些什么为弘旺开脱。
这时弘旺突然开口,“就是我伤他的怎么样,谁让他多管闲事的,他该打,我打弘时,他出来插什么手,我让他插手了吗,狐狸精的儿子就是讨厌,跟他那个狐狸精的娘一样讨厌,……”
舒瑶沉默听着,眼神却越来越冷,她想知道,还有什么污言秽语是常安说不出口的。
她能忍,但胤禛忍不了旁人这么说她,头上青筋直跳,怒喝一声:“住口!”
“诶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偷喝酒喝糊涂了吧。”八福晋急忙捂住弘旺的嘴,向看过来的胤禛道歉,“四哥,弘旺还小,可能是喝酒喝糊涂了, 胡说八道呢。”
冰冷摄人的目光看着弘旺,胤禛凛声道:“八弟妹,不会教孩子就交给八弟来养,或者还可以禀告皇阿玛,让皇阿玛找几个有经验的老嬷嬷入府帮你教养弘旺,再不济,可以在选一个世家贵女入府帮你养。”
本来胤禛想着八弟不在,他这个兄长不好对八弟妹太过苛责,可弘旺说的那是什么话,那些难听的话从哪儿学来的,他可不信八弟会让人教弘旺这些。
“啪啪啪”舒瑶拍拍手,气极反笑,咬牙问弘旺,“我是狐狸精?弘旺阿哥从哪儿听来的?”
八福晋脸色一变,讪讪道:“慧敏福晋何必问一个孩子,他懂什么呀。”
弘旺挣脱额娘的手,大声道:“我怎么不懂了,我懂,这话就是我额娘说的。”
“弘旺你住口,你在胡说什么!”八福晋尴尬地喝斥,想要重新捂住弘旺的嘴巴。
舒瑶看出她的意图,偏头给屋里的蓝星和杜若一个眼色,她俩会意上前拦住八福晋。
“你额娘还你说什么了?”舒瑶耐着性子问弘旺,直觉能从他口中知道更多的东西,反正伤害弘暻的凶手她已经知道了,要报复也得私下来,当面动手说不过去。
现在她想知道更多关于郭络罗氏的秘密,舒瑶已经看出弘旺的状态不对,可能是吃了什么药,导致他精神亢奋,说话完全不经过大脑。
没有人阻拦,弘旺小胖子丝毫不觉得他刚才说的话有什么不对。
脸上带着洋洋得意的表情,接着回答。“额娘不是和我说的,她经常和她身边的嬷嬷说其他人的坏话,额娘以为我还小,从来不避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