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寅出自正白旗包衣,他的母亲年轻时有幸被选为刚出生的三阿哥也就是幼年康熙的保姆,曹寅与当今天子一同长大,情分非比寻常,他年少时曾担任康熙的銮仪卫,是天子亲信,一直被康熙善待信重。
有这样一个妹夫,李煦的官场生涯走得比很多人都顺畅。
除开江南一带,胤禛他们要去的地方还是很多。
所以这次出门办差的时间也比较长。
正月出的京城,直到五月份,早稻开始插秧了才堪堪赶回来。
回来了还不得闲,被康熙任命为钦差大臣,负责巡查京城乃至周边府城的水稻种植情况。
连轴转了半年,是头驴也受不住啊,何况是个人。
为此,胤禛都累瘦了许多,脸上出现了明显的凹陷,往日量身定制饿衣袍穿在身上看着空荡荡的。
最让舒瑶不能忍受的是,胤禛他还晒黑了好几个度!
那黝黑发光的皮肤看得舒瑶眼睛疼。
还她的翩翩俊秀美男子啊。
胤禛忙起来根本顾不上保护皮肤。
他要么就是出差在外,要么就是回到府里倒头就睡。
大部分时间睡在前院。
原因嘛,一是天气逐渐变得炎热,舒瑶不想有个暖炉躺她床上。
另一个原因,就是胤禛他自己。
他刚回府时见到舒瑶时,从她眼睛里看到了震惊,以为舒瑶不能接受他那个样子。
觉得自己晒黑了变丑了舒瑶就不喜欢,于是胤禛很少出现在她面前,暗地里则搜罗美白的法子想让自己白回来。
舒瑶看破不说破,只是偷偷将护肤的好东西让人拿去交给苏培盛,他知道怎么处理。
胤禛有这个护肤的意识就会很值得鼓励。
就怕他来一句黑一点更显男子气概。
一白遮三丑,再帅的五官,一旦皮肤黑,舒瑶就觉得好看的程度直线下滑。
她速来欣赏那种白皙均匀的肤色,显年轻。
胤禛一边忙着康熙交给他的任务,带着十三阿哥在京城周边地区东奔西跑,一边也不忘记实行他的美白计划。
客栈中,三楼,天字壹号房间。
十三阿哥来胤禛的房间找他,进屋看到胤禛往脸上涂抹一层黑乎乎的东西。
“四哥往脸上抹什么呢,你脸受伤了?抹药膏吗?”
胤禛对着镜子把瓷罐里的黑色泥膜均匀的涂抹在脸上,都抹均匀了,才开口回他,“不是药膏。”
“不是药膏那是什么?”十三阿哥走近,好奇地拿起桌上的罐子闻了闻,“别说,闻着还挺香的。”
“你别动,小心摔了。”胤禛从他手里拿回来,小心的放回抽屉里,“这是你小四嫂给我调制的美白面膜,好几日没回府,用得就剩这么点了。”
听到这话十三阿哥大为震惊,“面膜?!”
他转到胤禛面前,手扶在他的肩膀上,不可思议到道:“四哥,你何时变得这般在乎容貌了?”
“我还记得在我七岁的时候,不小心摔破了脸,你安慰我说,身为男子,最重要的学识、身手和品行,容貌是最不重要的部分。”
“还有,我记得你还说过,男子细皮嫩肉的没有男子气概,别人一看就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咱们是满洲勇士,是要上战场的,皮肤黑一点才好,不容易引人注目,你说过的这些话都忘记了吗?”
就是因为四哥以前跟他说的这些话,十三阿哥一直以他那好不容易晒出来的小麦肤色为荣。
刚回府里的时候兴奋地在福晋面前展示。
只是福晋那时候可能是忙着管家太累了没睡好,一直在揉眼睛。
后来他去正院留宿,福晋总说她太累了没睡好要补眠,把他劝回了前院。
“我说过的话自然记得,但此一时彼一时。”胤禛完全不觉得他的态度截然不同有什么不对,“你小四嫂最喜欢我白皙英俊的模样,自从晒黑后回来,已经许久不让我在她院子留宿了。”
“所以,为了……”
不等他说完,十三阿哥恍然大悟道:“所以,我的福晋也是因为我晒黑了才不让我留宿,她还骗我说她睡眠不好,我心疼她管家不易,也没有去去他人的院子。”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十三阿哥有些怀疑人生,怔怔地坐在椅子上。
四哥的话他一向奉为真理,可是现在,他又扫了眼敷着美白面膜看书的四哥,连四哥都违背他曾经说过的话,那他呢?
还要坚持吗?
原来福晋也和小四嫂一样,喜欢肤白的他啊。
十三阿哥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出门在外他擦脸不是很上心,偶尔记起福晋的话就把男子润肤霜找出来搽一搽,大多时候就是把脸洗干净就行了。
擦脸?不存在。
手指感受到脸上干燥起皮,他还以为是天气炎热,没有及时补充水分的缘故,原来,是因为他没有涂润肤霜。
十三阿哥凑到镜子前,仔细观察自己的脸,真的肉眼可见的变黑、变粗糙了很多。
难怪福晋不与他亲近。
这脸现在看着,是不太有吸引力。
自我攻略完毕,十三阿哥凑到胤禛身边,装可怜,“四哥,我的亲四哥,福晋已经很久不理我了,你可得帮帮我。”
“……”
额间青筋跳了跳,胤禛卷起手中的书册在十三阿哥头上拍了一下,“好好说话,别在那儿恶心人。”
十三阿哥恢复正常的语气,请求道:“四哥,我已经知道怕福晋为什么不理我了, 现在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就能挽回我与福晋的关系,你会愿意帮我这个忙吧。”
“你先说说看。”胤禛没有直接答应或回绝,他想看看了十三的葫芦里在买什么药。
十三阿哥指着胤禛放面膜的抽屉,“这剩下的面膜能不能先给弟弟我用啊,我这皮肤太差了,你看你看,都在掉皮。”把脸凑到胤禛面前。
胤禛推开他,一口回绝,“不行。”
“四哥~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弟弟我好久都没有抱着媳妇儿睡觉了。我现在才知道是这张脸的缘故,你就帮帮我,把剩下的送我了吧。”
见他有拒绝的意思,十三阿哥快速将未完的话吐出,“等日后回了京城,我会上门求小四嫂单独给我也配制面膜,到时候我再还你,行不行啊?”
胤禛最终还是经不住十三恶心巴拉的话语攻势,同意将最后的半罐面膜送他。
“谢谢四哥,我先回去了。”十三抱着瓷罐就跑。
六月。
胤禛和十三阿哥回京。
持续了大半个月的美白行动,胤禛自认有些成效,刚回府就往琼华院走去。
见面心切。
本来要十来分钟的路程胤禛十分钟不到走到了,到了琼华院的门口,忽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还没等他纠结出什么,舒瑶带着弘历和红萱从院子里走出来。
“是阿玛回来了。”红萱松开舒瑶的手冲上前去抱住胤禛的腿,小奶音软乎乎地问道:“阿玛又去哪里出差了,怎么又去这么久,额娘都想你了。”
舒瑶吃惊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简直要被红萱气笑了,这个鬼机灵,又在她阿玛那儿胡言乱语。
胤禛弯腰抱起小女儿,舒瑶想他的话一听就知道是女儿在胡说。
他没有拆穿,顺着她的话说,“既然你额娘想阿玛,阿玛也想你额娘,你和哥哥能不能自己去玩,让你们额娘陪阿玛说说话。”
“不能,额娘是我的。”弘历紧紧抱着舒瑶的手不放。
“嘿,你小子。”胤禛蹲下将弘历一起抱起来,认真地给他灌输自己的观点。
“你们额娘先是我的媳妇儿,后面才是你们的额娘,所以,按照先后顺序,你额娘现在应该陪我,晚点在陪你们玩。”
歪了歪头,弘历脸上有些困惑,“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的,按照顺序,我每次都要排在你们两个前面。”
舒瑶用手帕紧紧捂着嘴角,怕一拿开就笑出声来,影响胤禛发挥。
看到胤禛一本正经跟孩子胡说八道,孩子又一副被唬住的困惑小模样,只觉得他们真可爱。
可能是因为胤禛的肤色恢复了一些,她能从他脸上看出帅气来了。
两个孩子被胤禛忽悠走了。
舒瑶没反应过来被他一把抱起,捶了捶他的肩膀,低呼:“你干嘛呀,院子里有那么多人看着呢,大白天的,成何体统。”
用胤禛的话来说他,他一点反都没有。
“你脚崴了,我抱你回去很正常啊,再说了,这院子里哪有人看。”胤禛威严的眼神扫视一圈,触到他眼神的人狠狠低下头去。
“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舒瑶认命地靠在他肩上,假装没有发现他刚才的行为。
胤禛素太久了,一解禁就停不下来。
从下午到晚上,从晚上到半夜,错过了晚膳,又错过了夜宵的时辰,舒瑶到最后已经不想去管肚子饿不饿了,她只想睡觉。
察觉胤禛还有继续的意图,舒瑶忙伸手推他,哑着声音警告,“你别太过分了,我明天还要见人的,我累了,要睡觉,你,不许再打扰我,除非你想在前院连住一个月。”
独守空房这样的惩罚有一次就够了,胤禛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听出她话中的认真,不敢再闹,意犹未尽抱她去沐浴。
舒瑶早已经沉沉睡过去了。
沐浴完,胤禛亲手给她换上睡衣,抱回床上放在里侧,盖上薄毯,待收拾完自己,回到卧房,躺在她身边,精神还很亢奋。
完全睡不着,胤禛侧身面对着舒瑶,一手支头,右手在舒瑶脸上顺着轮廓轻抚。
看了许久,感觉到困意袭来,低头在她额间轻吻。
“瑶儿,好梦。”
……
对于新稻种,康熙也很感兴趣,留出几斤稻种,种在御田里,和其他优良品种的水稻相邻而种。
六月下旬,水稻刚出穗,康熙去观察情况,发现“御稻”比其它品种的水稻稻穗都高,而且籽料饱满。
康熙大喜,命人接下来也要悉心照料,不容有失。
“御稻”和别的水稻在同一阶段的对比很明显,康熙经常去御田观察,肉眼可见御稻更加饱满茁壮。
双季稻的产量得到初步验证。
不过康熙更想知道,百姓们种植的新型稻种情况会是怎样的。
御田里一年四季都有专门的人精心管理,对百姓种植粮食没有参考性。
胤禛回来后都在京城周边巡视。
康熙想知道新稻种在各地的生长情况,就召了他进宫问话。
一同进宫的还有十三阿哥胤祥。
胤禛这次从正月开始全程带着十三阿哥跑东跑西,目的就是想让十三在皇阿玛面前多刷些好感。
上次皇阿玛大封诸皇子,连比十三小的十四都得了贝子的爵位,只有被越过的十三还是个光头阿哥。
上次康熙大封诸位皇子,连比十三小的十四阿哥都得了贝子的爵位,只有被越过的十三还是个光头阿哥。
那个时候十三阿哥心中苦闷无法排解,颓废了好一阵子。
十三福晋苦劝无果,无奈之下找到雍亲王府,请了胤禛出马。
十三阿哥在胤禛地安慰开解下,又过了许久才终于看开,愿意出门见人,提起勇气重新去上朝,面对其他兄弟或嘲笑、或同情的眼神。
其实胤祥心里不明白,皇阿玛为什么忽然对他这么狠心,将他架在火上烤,让他成为兄弟间的笑柄,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小小的贝子爵位。
若是十四弟没有被封爵,他这个没有爵位的人也不至于那么难堪。
明明在封爵之前 ,皇阿玛是喜欢他的,去哪里都会带着他,让他经常随侍在侧,难道不是皇阿玛喜爱他的证明吗?
要知道许多兄弟想要这样的机会还得不到呢。
他额娘死得早,那时他才十三岁,底下还有两个年幼的妹妹要照顾。
他是男子,没有额娘关心惦记,倒也还好,住在阿哥所有四哥照顾,出宫建府也在四哥的庇护下。
就是可怜他的两个妹妹,没有额娘撑腰,在宫里的日子过得也不比大户人家的格格舒心,到了适婚年纪就被指婚和亲蒙古。
没有人过问她们愿不愿意,也没有人会在意她们在蒙古的日子过得如何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