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运气好,否则还当真查不出这些。”
赵妨玉的手指头被睡梦之中的孩子抓握着,抽不出,也怕把孩子吵醒,姐妹俩便靠在一处说话。
“原先只盯着杨家与三皇子,还是上回入宫,路上遇上杨潇翡,才叫我想起来的。”
“李家这些日子,在京中风头正盛,五姓七望,也就咱们李家因为嘉峪关的连年战事,被消磨最多。”
提及五姓七望,赵妨锦脑海之中下像是飞快划过了什么,瞬间抓住了赵妨玉的手腕。
赵妨玉接着道:“杨家本是小户出身,杨故山纵然再天赋奇才,背后必有贵人相助,否则多大的气运够他一路顺风顺水至今?”
朝堂上的位置就那么些,越往上,越是可丁可卯,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坑少则几年,多则十数年都换不得人。
寒门出身,就是三年一出的状元郎,翰林院里一数,也能拉拔出来不少。为何单单一个杨故山走上高位?
并非赵妨玉歧视寒门,而是做官要考虑的东西太多,接触到的诱惑太多,连大族出身也免不了收受贿赂,搜刮民脂民膏,官场之中寒门出身的官员最后尚能坚守本心的更是少数。
赵悯山这样的人,娶了李氏嫡女,还有国公府的连襟在,爬了几十年,也不过当了几个月的户部尚书,而杨故山,妻子出身不显,一点点走到宰相之位,人品与背后的贵人,缺一不可。
当初李家在朝中扶持的人,无可争议是赵悯山,但如今换了旁人。
杨故山,又是五姓七望里谁家扶持的人呢?
“清河崔氏的清河君,心悦十四娘,与三皇子势同水火,连祖宅也知晓,王家这一辈没有出息的人物,子孙寥落,即便扶持杨故山,也无甚作用。”
若真是王家扶持,也断不会让杨故山做到宰相这一步。
杨故山野心勃勃,直指帝位,反而王家子孙寥落,待孙辈入朝,杨故山在朝中如日中天,岂不是羊入虎口?
莫说王家,便是李家也不会做这等养虎为患之事。
“卢氏三代内,与崔家李家是通家之好,更有与娘亲是手帕交。暂且可以放放。”
五姓七望,唯独一个郑氏,与李家关系不远不近,说不上亲厚,也谈不上疏远。
也正因如此,赵妨玉才最怀疑郑家。
“我从前因着生意的事,特意问过七表兄。。
“他说,太原王氏,文武并重,荥阳郑家,文气过重,曾送过不少弟子到军中,但均泥牛入海,不见成效。”
赵妨玉往赵妨锦的耳边又凑了凑,小声说道:“世家乃是千年巨族,谁家养孩子不是奔着文武双全养的,唯独郑家,从前面几辈子起,便渐渐学起了重文轻武那一套。”
“武将之间,功劳与辖地,争得都要飞起来了,郑家一走,朔北沈家拼了命吃下不少,余下的世家再分一分,其他武将再抢一抢,哪还有他们的位子?”
无论是笔墨还是刀剑,都应以国为本,郑家自己走了歪路,如今亡羊补牢,养虎为患,倒也说得通。
重文轻武或重武轻文,不过当下风气,世家屹立千年不到,自然知晓这些风气千变万化,不会因噎废食。
郑家这些年来,应当也是知道前些年路子走窄了,但如今再想捡起武学一道,往武将里安插人脉,却是再也不能了。
郑家在朝官员不多,官位也不高,也就在文臣之间还能说的上话,武将之间毫无用处。
只是不明白郑家与杨故山到底谈妥了什么条件,能让郑家扶持杨故山到如此地步。
“郑家倒是不怕恶犬嗜主。”
想不到郑家之时,自然觉得迷雾重重,但若是将种种乱象与郑家联系起来,事情便渐渐明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