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泪珠从陈玉如的眼角频频滑落,她努力稳住心神,哑声回答:\"我没想害婷婷姐,是王丰胁迫我干的,对,就是他指使我的。\"仿佛是为自己壮胆,最后的话她加重了肯定的语气。
\"啪啪啪\"的巴掌声在她身后响起,夏婷婷面无表情地盯着陈玉如,缓慢吐出的话语让她禁不住心惊胆颤,\"胁迫你是吧,这么说你是身不由己喽,好可怜呜,这样吧,咱们啥也别多说了,一切都交给警方来调查,可好?\"
\"不……不行――\"陈玉如失声惊叫,她不想去派出所,到了那事件的真相必定会昭然若揭,夏叔必然会厌弃她,她和母亲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叔!我不想去派出所,您救救我,我还有个瘫痪在床的母亲呢,离了我,谁来照应她?\"
她跪在夏志伟的面前,哭得声泪俱下、不能自抑,早知道会陷入如今的艰难处境,她当时就该做得更狠点,让王丰直接破了夏婷婷的身,再将她卖到深山老林中,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谁还能知道是她在后面搅的鬼。
哎!一步错步步错,悔之晚矣。
唯今之计,只有牢牢抓住夏志伟这根救命稻草,先脱离眼前的困厄再说吧。
她哭得更大声了。
夏志伟原本愠怒的脸色在她的哭势攻击下,竟奇异般地缓和了。想想陈春琴的惨状,自己好像有一大半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将要说出口、责备陈玉如的话语尽数吞咽了下去,算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她还是个孩子。
以后再好好教导就行了。
\"玉如知道错了,你看,她现在也真心忏悔了。婷婷!咱们不追究了,行不?唉,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哼!说得轻巧,敢情刀没落到你身上,你当然不会感同身受,深切体会到那种陷入困境的绝望。
上辈子被逼自杀身亡的痛苦经历夏婷婷至今没齿难忘,眼前的两位虽不是事件的主导者,可也算得上大半的推手了,这辈子的夏婷婷绝不会向后退缩,该讨要的利息绝对要讨回来!
\"呵呵呵,你与其劝我不追究,倒不如好好劝劝玉如妹妹就此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毕竟她现在看人的眼神还带着怨恨呢。啧啧,好渗人噢,我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夏婷婷搓搓手臂,做了个夸张被吓颤抖的姿势。
陈玉如快速收回怨毒的目光,对上夏志伟探究的视线,她又换上了柔弱小白花的形象,跪在地上低声啜泣。
丫三朝夏婷婷竖大拇指,\"咱侄女嘴皮子就是利索,三言两语的就把事情整明白了,我这口冤气总算给出了,大侄女,谢啦!\"
\"叔你客气啥,咱俩这回可算是互相帮助,有你作证,坏人总归能绳之以法的。”
夏婷婷说完还不忘挑衅地扫视陈玉如一眼,眼神得意且嚣张,挟裹着一股捏死臭虫的威压向陈玉如袭来。
成年人的思维总归比未成年人要缜密些,她故意在气势上压制陈玉如,进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高手的对弈往往运用的就是声东击西这招。
陈玉如的身体越发抖动得厉害,她隐隐有些后悔跟夏婷婷交锋了。
夏志伟口中懦弱无能、毫无主见的软包子跟现在眼神清澈坚定,说话咄咄逼人的夏婷婷简直判若两人,陈玉如知道自己这次遇到劲敌了,也许一开始她就嫌操之过急。
\"我错了……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叔!你帮帮我,我不想坐牢……\"
到底是养在身边几年的孩子,真把她送去坐牢,夏志伟到底于心不忍。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又把希冀的目光投向夏婷婷,\"唉!这事闹得――玉如不能从咱家被带走,爸这面子还要不要了,这样,下午我到镇上取钱给你们,顺便从那乘长途汽车回丰县。
这回的事你受了委屈,爸知道对不住你,以后不会了,该给你们娘俩的生活费照给。
玉如我带走,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再将她带回来。
婷婷,爸爸求你了,你就对她网开一面吧,也放爸爸一条活路吧。\"
夏志伟说到动容处,眼窝处竟湿润了。
夏婷婷不知道他是后悔自己招惹了陈春琴母女,进而带回了陈玉如这个祸害,还是后悔误听谗言,毒打了亲生女儿。反正不管了,就当它是鳄鱼的眼泪好了,伤害已经造成,覆水难收,夏婷婷就没想过原谅这帮人。
她早就知道,陈玉如哪怕坐实了罪名,以她的年龄,充其量就是送到少管所关押一段时间,这样的惩罚,夏婷婷怎么会满意呢,与其那样,倒不如拿点实惠的好处。
\"行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跟她计较,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不过――以后她要是再敢招惹我,想坏招对付我,呵!可就不是像今天这样,撒几滴猫尿就能了事的。\"
必要的震慑还是要有的,不管小绿茶听没听进去,反正要让她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以后再想害人,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再说。
陈玉如胡乱地点头,只要不被抓走,这会什么难堪她都受着。
夏志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还是赶紧回丰县吧,老家这段时间的生活实在太憋闷,他只想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