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宫门已有两月,原以为此生不负相见,没承想却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里衣被掀开,露出男子精壮结实的胸膛,他的腹部上敷了嚼碎的草药,许是时间长了,微微发黄。
上官浅柔嫩的手覆上宫尚角的额头,灼热滚烫,她眸色微变。许是她的手上带着些凉意,宫尚角眉心微微舒展。
重伤昏迷、高烧不退,再不及时救治,他就会没命。
意识到这点,上官浅顿时忙碌起来,她陡然忘记自己还怀着身孕,跑出洞外。
竹篮里有她刚一路过来随手摘的草药,刚好有车前草和裸花紫珠。
又寻了一些干柴和枯草捆绑在一起,从洞口丢下,拖入洞中。
生了火堆,洞中顿时亮堂起来,上官浅用石头将车前草捣碎,又在布衣上撕下一角,加入一些池水,将汁液挤入宫尚角口中。
男子依旧昏迷着,上官浅褪下外衣,将里衣上裹着的布条解下在水坑中浸湿替他擦拭了身子后放在他的额头上散热。
汗水湿了额前的碎发,上官浅抬手抹了一把,又将裸花紫珠研成碎末涂敷在宫尚角的伤口上。
忙完一切,紧绷的神经才有所松弛,身体的劳累也随之而来。
她坐在一旁,折了几根细枯枝丢进即将熄灭的火堆里,火焰再次燃起,透过火光,她的视线不自觉落在宫尚角的脸上。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滑过,从最初的相遇,虽是设计,却有仰慕。
再相遇,她极力讨好他,希望他能助自己一臂之力,报孤山派之仇。
可惜,他虽和她有相似的过去,最亲的人都死于无锋,可他们又不一样,她孤身一人,而宫尚角却有偌大的宫门要守护,
她虽坦白过两次,却终究没有交付真心。
她害怕,害怕宫尚角的无情,害怕自己会比那名潜入宫门偷药的女子死得更惨。
而他,从一开始就怀疑她,试探她,也警告过她。
宫尚角肩上的责任太重,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人,也不会全心全意去爱一人。
他放她出宫门,已是对她最大的宽容,毕竟,作为无锋细作,她伤害过代选新娘,也盗取了宫远徵的暗器换取解药,宫门根本容不下她。
所以,上官浅没有怪他,也从无怨恨,因为,她若是宫尚角,也不会为了一人将孤山派置于险境是一样的道理。
怪只怪,他们都是清醒之人,那种推心置腹的信任难于登天。
虽无恨,但好像也没有了爱。
曾经爱过他,那些为他种花、煮茶、研墨的日子里也有过真心,她心疼他夜深人静里孤寂的背影,也叹息他为了宫门挑灯夜读到天明。
甚至她试着去依附他,不惜献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可惜......
她知晓,宫尚角也对她动过心,上元节那天的意外足以说明,她让他放下过戒备,还有则是她逃离那日。
即使她没有说出那句“我怀了宫门骨肉”,她确信,宫尚角同样会放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