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不知道朱元璋到底受了怎样的刺激，不惜推翻当初定下的国策。
    不过，他赞成不封诸王。
    历史上，大多朝代并不分封诸王，对宗室看管得很严。
    即便分封诸王的朝代到最后都想着怎么削藩收权。
    朱元璋趁热打铁，又说道：“除了分封诸王，朝廷供养宗室，也不一定是对的。”
    嗯？
    马皇后突然发现眼前的朱元璋有些不一样了。
    她有些疑惑。
    “重八，你最重感情，你确定不供养朱家子孙？”
    不分封诸王也就罢了，难道现在连饭都不管了？
    他们饿死怎么办？
    朱标也很为弟弟们考虑。
    “父皇，我大明地大物博，供养几个宗室的吃穿用度，问题不大吧？”
    “几个？”
    朱元璋眉头紧锁。
    “你现在有二十个弟弟，他们会有很多儿子，儿子会有孙子，孙子会有重孙。”
    “你也有儿子，也会有孙子，重孙，玄孙。”
    “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你知道二百多年后，大明宗室有多少人吗？”
    “二十余万。”
    “朝廷供养得起吗？”
    马皇后和朱标倒吸一口冷气。
    二十万？
    我滴乖乖。
    后世子孙这么能繁衍吗？
    岂不是要吃垮大明？
    “这二十万人，会像蛀虫一样，啃食咱大明的支柱，会像寄生虫一样，吸食咱大明的血液。”
    “咱疼爱朱家子孙，也希望他们衣食无忧，可咱不能为了朱家子孙，害了大明。”
    朱元璋的身体仿佛像雕塑，静立在原地，可眼底的那股纠结、压抑、痛楚掩饰不住。
    身为帝王，要为子孙计，更要为大明计。
    朝廷要停止供养宗室，马皇后于心不忍。
    可朱元璋决定的事情，她都支持。
    重八这样做，自有他的理由。
    千重万重，大明最重。
    朱标弱弱问了一句：“父皇，那也得给朱家子孙找一条活下去的路，难道要让他们自生自灭？”
    “路，咱已经给他们找好了。”
    朱元璋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大明不能养闲人废人。”
    马皇后神情关切，“重八，到底是什么路？”
    这时，朱雄英的肚子咕咕叫起来。
    朱元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宠溺笑了笑，“咱大孙饿了。”
    “我这就去御膳房安排御膳，可得给大孙好好补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朱雄英却道：“皇奶奶，我不想吃御膳房的食物，我想吃杨军师的火锅。”
    朱元璋点头，“对，下雪天跟火锅更配，妹子，正好咱带你去见见杨帆。”
    朱元璋带着马皇后，以及朱标，朱雄英到了杨帆家。
    “老杨，咱带妹子来看你了。”
    杨帆嗤之以鼻。
    看我？
    空手来的？
    分明是来蹭吃蹭喝。
    “咱大孙想吃火锅，你赶紧准备。”
    杨帆摊摊手，“陛下，今日没有火锅，只有大鹅，下雪天当然要吃铁锅炖大鹅。”
    朱雄英有些失落，“有火锅好吃吗？”
    “比火锅好吃多了。”
    “那你赶紧准备，咱大孙肚子饿了。”
    马皇后幽怨地瞥了朱元璋一眼，“杨军师是高人，重八，你不要对人家大吼大叫。”
    瞧瞧，还是你妹子懂事。
    杨帆吩咐家丁宰了两只大鹅，叮嘱务必留着鹅毛，漂洗干净。
    马皇后好奇：“杨军师，鹅毛能做什么？”
    “羽绒服，穿在身上，比棉衣暖和多了，回头送你一件。”
    杨帆亲自掌勺，起锅烧油，烹炒鹅肉。
    可惜没有玉米饼子。
    “陛下，大明应该早点引进玉米。”
    “嗯，咱会有安排。”
    有了亩产千斤的玉米，大明的百姓再也不用忍饥挨饿了。
    朱元璋想想就激动。
    马皇后见杨帆在大铁锅前，掌勺技术不亚于自己，忍不住赞叹道：“想不到杨军师样样精通，军师可有婚配？”
    “单身狗。”
    马皇后当即说道：“我倒认识几个女子，温柔贤淑，你八字给我，我帮你找人看看。”
    杨帆急忙摆手。
    “皇后娘娘，我独来独往惯了。”
    单身不香吗。
    想去哪去哪，想干嘛干嘛，想怎么花钱就怎么花钱。
    马皇后不以为然，“人总是要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的。”
    得。
    在大明也能遇到催婚。
    杨帆沉默。
    大鹅终于炖熟了。
    朱雄英狼吞虎咽。
    可马皇后的注意力依然在杨帆身上。
    重八今日提到的关于宗室的事情，十之八九是听取了杨帆的建议。
    她试探性问道：“杨军师，如果能控制宗室人口，朝廷是不是仍然可以供养宗室？”
    那都是她的子孙，她能不想让他们衣食无忧吗。
    杨帆反问：“怎么控制，计划生育？一个宗室只能生一个孩子？少生优生，幸福一生？”
    马皇后沉默。
    怎么能只生一个孩子。
    多子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