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岛一男留着八字胡,嘴角带笑,一个小脏辫挂在身后。
“这些明人真有意思呢,居然花钱雇佣咱们来抢劫,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手下也是偷笑:“是呢,出手很是大方。松岛阁下咱们走着?”
松岛一男抽出手中倭刀,倭刀在月光下透露寒光,笑眯眯的说道:“那就从这个镇子开始吧。”
一艘艘船只上的倭人跳下大船。
眼馋的看着这个镇子。
此行松岛一男带来八百倭人勇士,他们本是在本土权力斗争失败的人,平日里靠着抢劫过活,也就是当海盗。
这次,一向跟他们有些联系的江南某个家族联络了他们。
不仅承诺了物资,还让他们放开了抢,只要把动静闹得大了就行。
这样的美事儿松岛一男都快乐懵了。
当即带着八百倭人勇士飞速赶来温州。
研究了好久,终于在白灼镇靠岸。
此时的白灼镇灯火已经悄然消失,随着夜色变深,老百姓也陷入了梦乡,只有偶尔的狗子叫声点缀宁静的夜空。
更夫敲起来梆子。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声声的吆喝,传遍白灼镇。
熟悉的人们听着更夫的声音陷入了梦乡。
只是,王三石家中,今夜他有些睡不着,可能是因为白天睡多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默默地数着更夫报时。
可,突然,他发现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更夫怎么还不喊?
看着一旁的媳妇,露出了笑容:“这个老棒子居然偷懒。”
左右睡不着,眼珠子一转:“出去溜达一圈吧。”顺着后门就走了。
走前,还贴心的给媳妇盖好被子。
溜溜达达的,虽然宵禁,但是在乡镇嘛,也就那样,只要不明着来没人找你麻烦。
松岛一男看着更夫:“小犬,除掉他。”
小犬凑过去,蹲着身子。
一刀结果了更夫。
更夫连声音都没有发出。
随后,八百人的倭寇把守住镇子的各个路口。
等各个路口被封锁之后。
松岛一男嘴角带着狞笑:“勇士们,收获的时候到了!冲进去!”
一群倭寇不再掩盖行迹。
他们控制住了出去的所有路口,今天注定是个丰收的时刻。
突然爆发的喊杀声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有经验的老人经历多,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不好!倭寇上岸了。快去组织人手!”
由于沿海地区总有倭寇入侵,很多地方都会进行一些必要的防备。
有民壮组织。
可深夜里,哪里那么好组织的。
一片喊杀声。
“八嘎,杀!”
一声声魔鬼的笑容在空荡的夜空中回荡。
倭寇凶残,踹开门,或者是跳墙见人就杀,碰到女人就抢。
有刚烈的女子为了不受辱跳井自杀。
让汉子们目眦欲裂。
想要反抗,可这么多的倭寇,哪里是一些普通人能抵抗的?
到处火光一片。
溜达的王三石听到喊杀声,看到火光冲天的白灼镇,脸上露出了惊骇。
仗着对地形的熟悉,他想第一时间跑回去,因为媳妇还在家呢。
可,接下来他看到了一幕让他目眦欲裂的画面。
本就在镇子头起的自家,火光一片,里面还传出狞笑:“花姑娘!”
紧接着媳妇的声音传来:“你们这群恶鬼,我男人回来不会放过你的!”
一阵的挣扎。
可哪里是对手?
王三石媳妇也是刚烈的人,趁着倭寇脱裤子的瞬间,猛地跑进已经着火的房子里。
王三石此时人都傻了。
那样着火的房子,人断无活下来的可能。
这时候的他很想冲进去,可看着那些手持兵刃的倭寇,他不是对手。
白灼镇完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拼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但,看着邻居家,镇上其他人家的情况,他忍住了。
“媳妇,你等着,我回头来陪你,我得报仇啊,我得让这群倭寇付出代价。”
他现在进去,也是个死,与其死掉,不如跑到县衙去报信儿。
他怕自己死了,乡亲们怎么死的别人都不知道。
仗着对于地理环境的熟悉,哪怕黑夜他也能如履平地,但白灼镇离着县城不近,等他到的时候,已经天光破晓。
看着已经打开的城门,王三石用最大的力气喊道:“倭寇袭扰,倭寇袭扰!”
霎时间,周边早就赶来进城的百姓们一阵的骚乱。
守城的衙役也快步跑向他。
“哪里?倭寇在哪里?”
仅仅不到一个时辰,县衙一匹快马直奔府衙。
还不到中午,就已经传到了袁崇焕和秦良玉的耳中。
为什么能有这样的效率?
一是江浙地区对于倭寇确实比内陆要重视,那回倭寇上岸不是烧杀抢掠?
第二就是这阵子杀的太狠了,当官的也怕了。
出一点事儿都怕被牵连。
袁崇焕在布政司衙门里怒声咆哮:“区区倭寇也敢犯我大明?难道还没给他们打疼吗?”
一把给信报狠狠地摔在了桌案上。
一旁的秦良玉也是怒不可遏,已经有了皱纹的脸上,怒容满面。
“煌煌大明岂能让倭寇肆虐,大人,属下愿意率军出击!”
她确实气坏了。
万历年间把倭寇打疼了,没想到这才多久,又敢来,还屠戮了一个镇子。
袁崇焕看着秦良玉,深深的叹口气:“忠贞侯,此事要上报,若是忍下这口气朝堂如何看待我等?”
一个个都是大明有名的将帅,刚刚上任就出了这等恶性事件,上眼药都没有这么玩的。
怎么能不怒?
秦良玉深以为然:“大人下令吧,虽然此次上任只带了两千精锐,但对付区区倭寇还不是问题。”
两人愤怒过后,思绪也逐渐平静。
袁崇焕思索了一番:“倭寇此时没准儿已经跑了,白杆兵虽然精锐但那是陆地上,哪怕关宁军也是如此,若是他们真的跑了,该当如何?”
一时间,秦良玉也皱眉了。
思索着。
“不,白杆兵和关宁军虽然不善水战,但现在江南也有擅长水战的将领!”
忽然间,袁崇焕眼中露出精光。看向了秦良玉:“忠贞侯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