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绝不辜负陛下的恩典,皮岛上的军队是陛下的,毛文龙也是大明的臣子!”
马宝听到了这句话,笑了,扶起来了毛文龙。
“毛都督,其实这也是陛下保护你,现在朝堂上对你不服管教的事儿意见很大,陛下力排众议,拿内帑的钱出来,可千万别忘陛下寒心啊。”
“陛下还有句话,说既然有钱有粮了,那走私的事儿就先停了吧!”
duang
的一声,毛文龙差点吓死,额头满是汗渍,陛下什么都知道了。
走私,是他能养这么多部队的真正原因。
现在陛下这句话,怎么能不让人害怕?
他走私,是跟谁交易的?
后金啊。
擦擦汗渍心有余悸:“公公,请转告陛下,毛文龙绝对无条件践行陛下的旨意!”
现在大明虽然已有颓势,可基本盘还在,周边将领虽然有些小心思,但谁也不敢真的做出天怒人怨的事儿。
不然,九族不保!
简单一句话,民心还在大明。
“毛都督,我带来的那些番子还有内侍,虽然是监军,但其实也是保护你,陛下说了,他将会启用袁崇焕为蓟辽都督,而听闻毛都督与袁崇焕并不和睦,此举主要还是保护你。”
毛文龙懂了。
袁崇焕要升任蓟辽都督?
对他来说真不是个好消息。
“臣理解。”
一阵的推杯换盏,气氛很是融洽,其实这就是崇祯初年的情形,天下大势,还在京师。
皇帝一句话,说砍了你,就砍了你!
京师,暖阁之内。
袁崇焕心中十分的忐忑,之前他由于提出了与后金议和的建议,被迫辞职,本以为此生就此蹉跎了,可没想到,新帝登基,居然亲自召见他。
难道是要被启用了?
其实,他心里是有大志的。
整理了一下衣袍,深吸一口气,高喊道:“臣,袁崇焕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朱由检打量着眼前的中年人,胡须打理的很精致,头发一丝不苟,人也长得十分的儒雅,皮囊很不错。
但,怎么就会做出擅自诛杀毛文龙这样的一品武将的昏招呢?
公报私仇?
淡淡的说了一句:“朕安!”
“袁崇焕,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进士,天启二年(1622年)进京参加大计之际请缨出山海关,辅佐督师孙承宗构筑关宁锦防线,并于天启六年取得宁远大捷,因功擢为辽东巡抚,天启七年(1627年)取得宁锦大捷....”
“这是爱卿的履历,很是漂亮,但今日朕召见你,不是看你过往的功绩,而是想听听,如果你出任蓟辽都督,你将如何做!”
也许是在现代呆的时间长了,朱由检说话异常的直。
这让袁崇焕很不自在。
他没想到,新帝居然如此直白的问他。
这已经几乎明示,要启用他为蓟辽都督了。
他知道这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深吸一口气,朗声说道:“臣若为蓟辽都督,五年平辽!”
掷地有声!
好家伙,朱由检直呼好家伙,这口气真是不小啊。
女真跋扈多年,你袁崇焕五年就敢平辽?
不过也没反驳:“若五年不成呢?”
袁崇焕愣住了,甚至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有些傻眼。
他这是口号啊。
口号懂不懂啊陛下,主要表明的是一个态度,而不是真的五年平辽。
可,朱由检却直接用一句五年不成给他整不会了。
但并未呆滞许久,咬牙说道:“五年不成,臣自此辞官不做,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朱由检嗤笑一声:“辞官?”
想的挺美。
不过,他现在确实要用袁崇焕,因为袁崇焕确实也是一名懂军事的人,尤其擅长防守,现在他不求进攻,只求别出事儿,给他整理大明内部的时间。
袁崇焕不论是资历还是能力,都够!
不过,绝对不能让他做出斩杀毛文龙的举动了。历史上袁崇焕之所以能杀毛文龙,主要是因为尚方宝剑,这次他学聪明了,不给袁崇焕尚方宝剑,反而给了毛文龙。
毛文龙是不可能斩杀袁崇焕的,不能,也不敢。
“既是如此,朕便信你一回,等你的五年平辽。”
“即刻起,上任。朕会派出东厂的番子为你提供女真情报,朕对你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彻底斩断蓟辽关口所有的走私线路,可能做到?”
哗的一下,袁崇焕差点想死。
这是把他放在了火上烤啊。
走私,是整个大明心照不宣的事情。
也是很多人大发横财的财路,尤其是盐铁更是重要物资,在关外,贼贵。
朝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参与其中,他怎么敢?
朱由检没有催促他,他刚的意思非常简单。
想当这个蓟辽都督,那就得做到说的这几点,做不到,就别接。
纯纯的诱惑。
如果袁崇焕不干咋办?
嘿,大明这时候能打的人也不是只有他一个,换人呗。
总能换到听话的。
至于阳奉阴违?
东厂,锦衣卫了解一下?
这回,他可没有裁撤厂卫,耳朵眼睛都还在呢。
也正是因为有厂卫在,袁崇焕才纠结,
一面是高官厚禄,一面是厂卫的利剑。
他犹豫了。
不过,仅仅是过了几秒钟,袁崇焕就做出了决定。
“臣,能做到!”
朱由检笑了。
“下去吧,准备准备上任吧。对了,听说你的家丁部队很厉害,朕想派几个人学习一下,如何?”
刚刚准备退下的袁崇焕心头大骇。
这新帝哪里有一点十七岁少年的模样啊,完全是帝王心术玩的贼溜的老狐狸啊。
家丁部队,只是美称。
这是每个将军最大的倚仗,也是真正能打的精锐。
袁崇焕咬牙说道:“臣遵旨。”
名为学习,实际却是监视,他无法拒绝。
走出大门的袁崇焕,看着外面皓日当空,竟然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深深的看了一眼暖阁的大门,才走了出去。
朱由检学聪明了,根据他学习的东西,他了解了很多东西。
后金战争潜力太低了,他根本就不需要瞎折腾,只需要安安稳稳的做好自己的事儿,就能憋死他们。
首先,就是皮岛这个后腰。
其次,就是走私。
只要遏制住这两点,后金根本就没有资格跟自己打。
“历史上的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点呢?”
“反而搞了什么廉洁朴素,以身作则,天天吃糠咽菜省点军费,我特么的是有多傻啊。”
想到这里,朱由检眸中闪过精光。
“厂卫掌控在手中了,朝堂也暂时很稳定了,防御战线也有人管了,走私这事儿也说明白了,那么下一步,就是搞钱了。”
虽然,魏忠贤献出来了不少的财产,但,谁会嫌弃钱多吗?
满朝诸公,江南,暂时都不好动。
牵一发而动全身。
那么,就从现代所谓的八大皇商开始吧。
对这种吃里扒外的人,朱由检极为痛恨。
而且,对商人出手,影响最低!
也不至于让朝堂有动荡。
刚想招来韩一良,让他去山西,就听到了匆忙的脚步声。
微微皱眉。
一个女官小步跑了进来。
这人朱由检很熟悉,信王府的老人,他当了皇帝,自然也到了宫内担任女官。
只是,此时神色有些慌张,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皇爷!”
朱由检皱眉看着伺候自己多年的女官,无奈的说道:“细柳,何事如此慌张!”
细柳都快哭了带着哭腔:“皇爷,出事了,刚刚懿安皇后和奉圣夫人起了冲突。”
朱由检整个人突然的站起来了。
“你说啥?”
细柳不得已只好再次说了一遍。
原来,今日,懿安皇后也就是皇嫂准备去祭拜一下亡夫,也即是朱由检那短命的哥哥,这些天宫廷的变化虽然都是潜移默化的,但皇嫂心却一直提着,直到最近这些天,看着朱由检初步掌控朝廷,才算是放心下来。
心情也就不那么担忧了,想去祭拜一下亡夫,说说话,她也算是完成了先帝的遗愿。
可,就在出宫门的时候,奉圣夫人浓妆艳抹,乘着小轿,仿佛嫔妃一般,随行至少有数百人的队伍也到了宫门口。
甚至,不少的内侍还跪伏在地上恭送。
相比之下,皇嫂的排场就小了很多,仅仅几个随行的宫女。
到这,其实还没什么。
主要是,两个队伍碰上以后,奉圣夫人非但没有避让,反而毫不避讳的要先行。
这让懿安皇后的贴身女官很是气恼。
一时冲动说了几句不中听的。
可,却惹怒了奉圣夫人,客氏!
当场让人掌了女官的嘴巴。
这可算是出大事了,要是以往,肯定是没问题的,毕竟,先帝对客氏的优待,谁都知道。
但现在变了啊。
恰巧,此时担任宫内从二品御侍的细柳从这里路过,看到了这一幕,作为朱由检的贴身女官,她自然知道自家皇爷对于懿安皇后的尊敬,也知道没有懿安皇后,自家皇爷能不能顺利接下大宝都是问题。
上前主持公道。
可,客氏是谁啊,嚣张跋扈惯了。
在这宫内,皇后都不如她。
听到细柳的声音,大声叱骂“一介奴婢怎敢对本夫人出言不逊,来人啊掌嘴。”
这可气坏了细柳了。
当场,就唤身边的随行宫女:“什么夫人,吾从未听说这宫内皇后给夫人让路的!”
“我看谁敢动我!吾乃是二品御侍,陛下贴身女官!”
霎时间,场面一片的安静,只剩下霸气侧漏的细柳拿着一块从二品女官的腰牌。
昂首挺胸,制霸全场。
气的客氏一阵的气恼,竟然亲自下了轿子,与细柳对骂。
懿安皇后看到了这里,连忙上前劝说几句。
可却让客氏炸毛了,当场哭丧。
“我的先帝啊,您睁开眼看看啊,您走了他们都欺负我啊!”
“先帝啊!”
瞬间,场面安静了。
懿安皇后面色难看,细柳则是看着形势不妙,马上喊了一声:“让开。”
小跑着就跑到了朱由检这,心想,你召唤先帝,我找皇爷。
朱由检听着细柳的叙述,一阵的哭笑不得:“合着你给朕惹了事儿,朕还得给你擦屁股去!”
细柳抵着的头,梨花带雨的脸蛋,瞬间一阵的通红。
皇爷这话说的!
朱由检能咋办,本来这就是跟着自己多年的贴身侍女,说句不好听的,未来真看上了,直接纳入后宫皇后都不会说什么的人,总不能被一个客氏欺负了吧。
别说,这里面还有皇嫂的事儿了。
想起客氏冷哼了一声:“朕没腾出手来收拾她,她倒是还站起来了。”
“走,前头带路,朕倒要看看,这奉圣夫人到底有多跋扈。”
客氏嚣张惯了,不管懿安皇后到底是什么表情,脸色有多难看,毫无形象的召唤先帝。
“先帝啊,他们欺负我啊。”
“你快带我走吧!”
“魏忠贤,你个死鬼啊,你跑哪里去了,呜呜呜!”
张嫣手指甲扣进了木头中,恨不得当场踹这个妖媚女人一脚。
这些年,她受了多少委屈啊,她这个皇后都快成了笑话了。
宫内很多人眼中,这个奉圣夫人才是真正的皇后啊。
委屈的她,也不过是个年轻女子啊,眼泪竟然吧嗒吧嗒的掉下来了
这可吓坏了旁边的女官。
也就在这时,细柳昂首阔步,带着朱由检来了。
朱由检听着客氏那不着边际的哭喊,差点气死。
冷着脸:“客氏,你这么想皇兄带你走吗?”
冷厉的声音,好似天威。
客氏吓了一跳,这是朱由检登基以来,第一次见到皇帝。
看到了朱由检,赶忙的站起身,想要行礼。
对张嫣,对宫内女官他敢霸道,但眼前这是皇帝,她可不敢!
“妾身,见过陛下!”
恭恭敬敬的行礼。
朱由检哼了一声:“来人啊,既然客氏那么思念皇兄,那就送去皇陵,为皇兄守灵,也算是全了我这个当弟弟的心意。”
“还有,既然去守皇陵了,那些以前赐予的田产,皇庄,全部收回。”
霎时间,一片安静。
就连张嫣那带着水珠的眼睛,都露出了浓浓的不可置信。
张开了嘴巴。
朱由检看着细柳还不动,呵斥道:“听不懂吗?”
细柳赶忙打了个哆嗦,直道自家小郎,不对,皇爷是真的生气了。
赶忙对着宫内内侍吩咐道:“还不快执行陛下的旨意?”
刚刚还簇拥着客氏的宫内内侍,全都跪在了地上,寒蝉若噤。
客氏更是呆立在当场。
直到有人架起来,才反应过来大喊大叫:“陛下,开恩啊。”
“陛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马上,细柳就塞了一个布条在她的嘴中,呜呜呜的什么也说不出。
但还能听到隐约的魏忠贤救我啊。
在一处大院的魏忠贤没由来的打了个哆嗦。
朱由检这才看向了皇嫂。
关切的问道:“皇嫂您受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