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看出岑子酒的疑虑,孙三向其解释,那条大路是通往大小寺庙,想要采到草药,必须往人迹罕见的地方走。
更何况,还要去埋魂谷,更要走无人之路。
岑子酒点点头,没有言语,而是跟着孙家兄弟,走在没有路的丛林中。
孙家兄弟为采药人,自然熟悉这种没有路的山路要怎么走,更何况,他们装备齐全:斗笠、药篓、锄头、镰刀和药铲,那是一应具有。
而岑子酒与狗剩,两人却什么装备也没有,没走多远呢,狗剩的袖子,便被树枝划破。
岑子酒见此,从袖中拿出一条裹布递给了狗剩,让他把头缠上。
一开始狗剩还不愿意,后来孙三笑着告诉他。
这山林中,蚊虫奇多,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有虫子落在头上,而且很多虫子都带毒。
狗剩听的有点哆嗦,费了半天劲才用裹布把头发缠上。
而岑子酒呢,则找到两根还算结实的树枝,与狗剩一人一根。
树枝既能当拐杖,还有问路之用,来回扫荡前边的草丛,防止被蛇虫误伤。
一路无语,一行人只是低头赶路。
一个时辰之后,狗剩是腰酸背痛腿抽筋,拿着树枝当拐杖用,汗水滴答滴答下落,他的嘴就没闭上过,一直是大口喘气。
孙家兄弟也是微微喘气,孙大回头看了一眼,淡淡说道:“休息一刻钟,再赶路也不迟。”
孙大话音一落,狗剩便靠着一棵参天古树,慢慢往下出溜,坐在地上之后双腿放直,把树枝丢在地上,用手敲打大腿。
岑子酒扫了一圈,最后坐在一块青石之上。
孙家兄弟也找一块算干净的地方坐下。
孙二拿起水袋子,喝了一口,便给了孙三。
孙大喘了一口气,并用袖子抹去额头与鬓角的汗水,抬头看了看岑子酒,笑着说道:“岑公子,走了这么久,你一点汗水也没有,看你的样子,那是一点也不累啊。
你这身体可不像柔弱书生,怕是比我们这群赶山人还要好。”
孙大的话,让孙二与孙三,把目光集中在岑子酒身上。
这一看,兄弟俩也发现,岑子酒一副淡然的模样,一点也不像走了这么久山路的样子。
“本公子可不是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那不成了废人。”岑子酒不屑一笑,“小的时候,与一个邻居,练了两年庄稼把式。
后来他搬走了,我也把这庄稼把式坚持到现在,才让本公子有这样的体能。”
“庄稼把式?”见岑子酒点头,孙二嘴角微微抽搐几下,什么庄稼把式能让一个书生有如此体能,骗我们不识货吗?
孙二心里吐槽,我们三兄弟就是村里人,为何没见过这种庄稼把式呢!
孙三也是一样,眼中透着不信。
孙大只是呵呵一笑,“岑公子竟有如此毅力,在下佩服!”
“多谢多谢。”岑子酒笑着抱拳回应。
一旁瘫在地上的狗剩,也是对岑子酒佩服至极,说瞎话,眼睛也不眨,舌头也不打结,好家伙,张嘴就来啊!
能让八爷如此忌惮,那是庄稼把式能达到的吗!
正当狗剩心中吐槽之际,他就听见左面有嘶嘶的声音,微微侧目,便看见左侧的小树的树枝上,有一条通体油绿的小蛇,正朝他吐蛇芯子。
狗剩吓得妈呀一声,双手撑地,手当脚用,撅着屁股向岑子酒爬去,并且大声喊道:“有蛇啊!”
狗剩这一嗓子,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这里,当然,也包括那条绿蛇。
只见绿蛇身子往后一缩,然后把自己弹出去,张开蛇口,露出两个尖尖蛇牙。
而弹出的方向,正是狗剩的高高撅起的屁股。
孙大见此,即便想救也来不及,他只得大声喊道:“趴下,快趴下!”
可惜,狗剩的耳朵仿佛关闭,他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快跑,远离毒蛇。
就在绿蛇的牙,离狗剩的屁股还有一厘之际,从一旁飞来一个树枝,正中绿蛇的蛇头。
惯性之大,即便打中蛇头,依然带着绿蛇向前飞去,直到与参天古树来个亲密接触,发出一声巨响,树枝才掉落在地。
绿蛇也变成一个无头蛇,掉在地上之后,蛇身不停地扭动。
借此机会,狗剩爬到岑子酒身旁,抬起头,露出苍白的脸,“公子,蛇!有蛇啊!”
“看你那点小胆,一条小蛇,就把你吓成这副模样。
你呀,还不如一个读书人,人家许仙都敢睡蛇,你呢,看都不敢看,真是丢人现眼。”岑子酒撇了撇嘴,冷哼一声。
狗剩有点发懵,我了半天,又把头低下,自己的确不如许仙。
孙家兄弟皆茫然,都觉得有乌鸦从自己头顶飞过,特别是孙三,他觉的岑子酒脑袋有点问题。
现实中的蛇,哪是戏中蛇能比拟,那可是一个真一个假啊。
而孙大则是看向参天古树,那里有个小坑,而且坑的四周,还染上一层红雾。
见狗剩被自己说的羞愧低头,岑子酒一副大度的模样,拍了拍狗剩的肩,“狗剩啊,这山林之中,蛇虫猛兽那是必不可少的。
这是白天,你还能有求救的机会。
如果这是晚上呢,睡梦之中,你就被毒蛇咬上一口,你想想,你会是个什么结局。”
见狗剩一阵后怕的样子,岑子酒淡淡一笑,“你要警觉起来,不能再像刚才那副德行,也不观察周围环境,便一屁股坐在地上。
如果你不改,这次柿骅山之行,你可能就永远埋在这里。”
狗剩闻言,浑身打一个寒颤,收起后怕的眼神,换成一副有错就改的模样,“公子,小的谨记!”
“嗯,孺子可教也。”岑子酒满意地点点头,“去,重新给我找一个树枝,我那根沾了蛇血,需要换一根。”
狗剩闻言,回头看了一眼,见绿蛇已变成无头蛇,躺在地上,蜷缩的非常缓慢。
而岑子酒那根树枝,安静地躺在参天古树下,而树枝的一处,还有殷红斑点。
狗剩瞬间明白,自己被岑子酒所救。
“多谢岑公子的救命之恩,小的给你磕头了。”狗剩说完,就要磕头,却被岑子酒一把提起来。
“磕什么头,去,给我找树枝去!”岑子酒推了他一把,“注意点安全。”
狗剩应了一声,便四处打量。
“岑公子,这树枝扔的,够准的。”孙二笑着说道。
岑子酒一摆手,笑着说道:“这不值得一提,不值一提。
我小的时候,特别淘气,喜欢用弹弓打鸟,打着打着,就越来越准。”
孙二一听,无声一笑,但没有再问。
这打弹弓与扔树枝,那是两回事,岂能混为一谈。
很快,狗剩拿着一根树杈回来,这根比之前那根还长,还要粗一些。
又休息一会儿,一行人才起身离开。
这一次,狗剩谨慎的多,用树枝在前方的草丛中,不来回扫三次,绝不往前走。
这真是把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
又走了一段时间,猛兽,那是一只也没见到;毒蛇,倒是见到了三条。
不过这次没有出现之前的事情,都被狗剩用树枝赶跑。
随着时间推移,一行人所走之地,越来越难走,所以,速度自然而然地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