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嚎啕不绝的鸣叫吵得君瓷殷耳朵嗡嗡的。
他下颔微绷,不太明白为何能够听到两种声音。
上官鱼见他没吭声,以为是他不答应,眼泪掉的更加厉害。
这回不是演的,而是实实在在的哭了出来。
她悲切的提起君瓷殷的衣摆,胡乱擦掉流出来的鼻涕,呜呜咽咽:“太傅,我真的知道错了,只要您愿意原谅我,我发誓,以后我俩井水不犯河水,您走东边我肯定去西边,您活着我就换个地方喘气儿,您成亲我就给您出嫁妆……”
上官鱼一口气憋了贼多的字,差点下一口没续上来,噎的她脸色通红。
【天爷,救命!】
【穿过来也不知道挑个好一点的时间,这上官鱼把该做的都给做了,自己死的干脆,留个破身体给她,干什么,和她一起死吗?】
【呜呜呜呜,君瓷殷为什么不讲话啊。】
【他是不是在憋着大招?】
【他看我干啥?】
【是不是在思考从哪个角度拧断脖子比较顺手?!】
【哥啊,爹啊,君爹,您是我亲爹,补药杀我啊,求你!!】
女孩表面上一直再哭,可那声音却是一再传入耳中,一句接着一句。
他此番终于确信,自己听见的,是她的心声。
只是,上官鱼死了,接管身体……
他不动声色的释放出了些神识,悄然探进上官鱼的灵魂。
三魂七魄与肉身有着明显的空隙,中间也有损伤,像是被人强行拉拽进来的一样。
君瓷殷收回神识,在他探查期间,上官鱼感觉身体冷冷的。
不过她把这一切都归功于是自己可能要死了的缘故。
她扯了扯嗓子,正要哭的更加动人。
一道温润谦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很是轻柔:“公主可否,先将微臣给放下来?”
上官鱼心脏迅速跳了一下。
也就一下而已。
【声音好好听,感觉耳朵要怀孕了。】
【呸!打住!!】
【好听有什么用,好听能活着吗?!】
她死命的唾弃自己一声,麻溜的爬起来,将那些繁杂的锁链解开。
“太傅,您这是原谅我了吗?”
上官鱼拘谨的站在距离他两米远的地方,不难看出,她此刻有些讨好。
“公主今年不过才虚虚十七,对于微臣来说,您还不过是个孩子。”
君瓷殷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态度淡然。
“如果微臣执意要和一个孩子计较,也未免显得太过小气……只要公主是诚心悔过,自是无碍。”
冤有头债有主,既然这具身体里的不是本尊,拿他也没必要再去计较。
牵连无辜,不是他的性格。
“真的吗?”
“太傅真的愿意原谅我?”
上官鱼两眼发光。
【沃德法,真的假的,他居然愿意放过她!】
【这是什么泼天的富贵?】
【嘶,不对不对,万一他是在诈她呢,万一他是先让她放松警惕,然后一招秒杀,那不就惨了?】
【这小玩意儿可不是个善茬,不不不,她不能信。】
狂喜不到片刻,上官鱼又垮了下来。
君瓷殷不动声色的挑眉:小玩意儿?
她还真挺敢说。
“自然当真。”
他点头:“还望公主也能言出必行,日后莫要再重犯今日过错。”
上官鱼看他这架势,确实是没有要杀她的意思。
她一边狐疑,一边乖巧道:“太傅教诲的是,我以后肯定不会再犯了。”
【妈der,犯个毛线犯。】
【她看起来像是命很多的人吗?】
【垂涎一次死一次,她宁愿孤寡到死,都不乐意多看他一眼的。】
对于她心口不一的事,君瓷殷如今已经坦然接受。
他欲款步离去,在旁边早已看傻了的柳儿终于反应过来,怒气冲冲的阻拦住他:“放肆!”
“君太傅,你不过是一介臣子,怎么能对公主殿下这样无礼?!”
君瓷殷离开的步伐顿住,柳儿见状更加倨傲,高高抬起她的下巴,用鼻孔看人:“太傅,能被我家公主看上是你的三生荣幸,谁准许你对公主大放厥词的,还不赶紧道歉?”
好不容易免除一死的上官鱼:……铁子,你害我呢?
她一溜烟躲到玉柱后面,只探出半拉身子。
【哥,骂你的人是她哦,可不是上官鱼哦~】
【拧了她的脖子就不能再拧她的啦,那样可太不礼貌。】
君瓷殷没去搭理傲慢的柳儿,他侧身绕开她,大步走了出去。
临经过主院时,他单手捏起一诀,轻而易举搜刮到了还驻足在公主府的上官鱼,一掌捏碎了其魂魄。
地牢之中,柳儿愤懑跺脚:“公主,君瓷殷他太过分了,竟然不把您放在眼中!”
侥幸逃生的上官鱼还沉浸在自己不用死的好消息里。
闻言,她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侍女,冷声:“以后,你不用跟在本公主身边伺候了。”
她不需要一个随时随地能坑害她的仆人。
“公主?”
柳儿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她做错了什么?
上官鱼没理她,自顾出了地牢。
……
自从那一天过后,上官鱼一直本本分分的待在公主府里,哪儿也不去。
贴身的小丫鬟换了个人,安静,有眼力见,比柳儿好使了不知道多少倍。
本以为这样安生的日子还会再多持续一会儿,没想到某日下午,公主府里突然到访了一位不速之客。
青墨颜,桑穹当朝储君,年方十五,幼稚的堪比三岁小孩。
他此番刚刚下了学堂,雄赳赳气昂昂的跑到她近前,身后还跟了个身穿朝服的君瓷殷。
上官鱼现在一看到他就杵的慌。
挪腾了两下位置,从凉亭的长凳子上站了起来。
“姓上官的,听说你前两日看上了本宫的太傅,还妄图对他上下其手?”
青墨颜毫不遮掩的肆意嘲笑,他就乐于给这个废物找点不痛快。
一个前朝公主,凭什么占据着皇室身份。
她就该是阶下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吃穿奢华。
上官鱼在青墨颜的调笑下,脸成功的绿的。
【擦。】
【这死东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好不容易才稳定了君瓷殷留她一命,可千万别给他整上火了,半夜三更的偷摸给她干掉。】
上官鱼悄摸的看了眼君瓷殷,见他没什么反应,提着的心还是没能放下。
“怎么了,本宫说的不对吗?”
青墨颜见她不吭声,不依不饶的:“本宫可告诉你啊,太傅是本宫的老师,日后是要成为帝师的。”
“像你这样无法修炼的废物,连老师的一根头发丝都不配肖想,你……”
“哗!”
青墨颜还在喋喋不休,但他太过于啰嗦,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上官鱼一脚给踹到了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