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天雷滚滚之间,这一嗓子尤为清晰。
十里红妆停在京城离皇宫不过十里的地方,吹奏暂停。
队伍斜方位的天空上,一前一后两道身影快速掠过,偶尔纠缠片刻,又迅速移动,周而复始。
君筠捂着屁股,龇牙咧嘴的在天上狂奔:“我日你亲娘了青绛,我不就抢了你老婆的果子吗,身为皇帝你怎么这么小气?!”
身后的人红袍翻飞,龙纹在法力的加持下,就像是要飞出来一般。
底下的百姓哪里见过此等壮观景象,纷纷以为是老天开眼,集体下跪。
“那是皇后的喜果,还来!”
青绛提剑,好听的声音里像是淬了冰。
“我就不!”
君筠靠着树停下,纵使气喘如牛,依然不影响她犟:“谁让你成亲不喊我的,身为几百年的好兄弟,你不请我喝酒也就算了,连个果子都不给我,小爷要和你绝交!”
她这一顿发言抑扬顿挫慷慨激昂,愣是没激发出青绛的一点内疚之心。
拎起衣摆又是一脚踹向她的屁屁。
“你还不还?”
帝王没有同她玩闹的心思,眉头紧皱。
“不还。”
君筠很坚定。
她攥紧了手中的果子,眼底深处埋藏了暗红色。
今日可是难得的机会,错过了,不知道还要等上多久。
正暗自念着,下一刻,她便看到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至今陪伴上百年的好兄弟,单手召来了雷电大军。
君筠:“……”
她现在说还来得及不?
雷电只是用来分散注意力的。
一把长剑直直贯穿至心脏,因为剑身锋利,她甚至感受不到疼痛。
这一切来的都太快,令人无法及时反应。
青绛呆住,他握着剑,迟迟不知下一步该作何反应。
君筠压下睫毛,藏住里面的得逞。
纤瘦的身子倒下,临死之前,她拼尽全力伸出中指,将抢来的那颗果子捅了个对穿。
青绛,咱绝交一下。
……
君筠好像睡了挺久。
她梦见自己转生成了一头猪,日日被逼着爬树卖艺不说,还要被割肉烧烤。
梦境太过真实,让她直接一骨碌爬起来,然后……完美的摔到了地上。
伤心欲绝的抱头起来,无意间看到缩小了好几倍的手,沉默几秒,然后对着自己的小身板一顿乱摸。
缩小了好几圈的小脸,金丝罗裙,铃铛玉镯,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嗯?
君筠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嘴角扩出一抹含着疯意的笑来。
成功了。
看来这个法子确实有效,不罔她冒死拼这一把。
修炼之人基本到了后期,都会很难跨过瓶颈。
而君筠不知什么情况,更是在瓶颈处卡了一百年整。
可怜她总共就活三百多年,前两百年一直在玩,后面一百年好不容易想要勤奋点了,结果卡着不上不下,丹田差点都给憋死。
是的,没有听错,她的丹田和寻常人不一样。
之所以最后一百年她会勤奋,完全就是因为自己爹妈死了。
被仇家害死的。
她一夜之间堕魔,为了复仇不惜成为魔神的手下。
但是吧,那老家伙光听马屁不办事,君筠就找了个损法子,给他阴死,挖出对方的丹田换到自己身体里,爬到了那个位置上。
按理说,她都能给魔神摆一道,自然能报仇。
但怪就怪在,她压根不知道她的仇家是什么,连对方是不是活物都不清楚。
耗了一百年,魔神丹田损耗着自身魔气,没有足够的实力支撑,她最后只能死亡。
而且还是很不体面的那种。
生命最后关头,君筠无意间在一本古札中发现了一个办法:以死换生。
简单翻译过来就是,这辈子先死一死,然后再重生到过去某一个节点。
多活几天,多想想法子。
这个办法好整也不好整,能成的关键就在于一把拥有时间之力的神剑当中。
看完说明后,君筠感觉老天简直是在追着她喂饭吃。
那剑别人不知道,她熟悉的都能互称兄弟!
当年她和青绛还没有闹僵的时候,他俩在一处秘境中,一起发现的剑。
本来这玩意儿应该给她,但是小时候的君筠属实扶不上墙,根本不乐意多看一眼神剑,直接丢给了小青绛。
君筠一边夸自己有远见,一边思索要怎么让青绛给她杀掉。
她跟他之间是闹掰了没错,一个除魔卫道一个自己本身就是祸害,但不影响感情啊!
恰好听闻最近青绛要大婚,君筠马不停蹄的立好遗嘱,飞往人界,抢了花轿中新娘的果子。
于是,就发生了最开始的那一幕。
不过君筠也没想到,青绛居然杀她杀的那么干脆。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演了。
屁股被踢了那么一脚,就算是已经重生,依然感觉隐隐作痛。
围着她的几个人,比鸡都沉默。
怎么感觉,这个偷东西的小家伙,被他们给吓傻了呢?
“喂,小偷,我劝你最好不要耍什么阴谋诡计。”
为首的那位不愧贵为领导,只怀疑了一会儿,便重新拿起棍子。
“你偷吃的可是当今圣上专门为皇储寻来的万灵果,价值千金,就算是把你打死了都不一定能弥补损失。”
还在为自己痴心付错而痛哭流涕的君筠,听到一阵聒噪的乱叫,被迫从过去中拉回现实。
她看了一圈周围环境,自己正坐在脏兮兮的地上,衣衫凌乱。
身边围着几个手拿棍子的小太监,对着她满脸凶狠。
君筠想起来了。
上一世她被迫进入皇家学院上课。
进入学院的第一天,她不仅烧了夫子的胡子,还偷溜到御膳房,偷吃了本该属于青绛的果子。
听说一枚价值一亿,她当时不仅炫了一盆,还吐槽那玩意儿不甜……
君筠沉默了。
老天,你丫跟她有仇吧?
重返到什么时间点不好,偏偏返到挨揍的这会儿!
光是感觉到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她都能猜到,估计已经被打上了板子。
“内个,哥哥,我说我不知道那是给储君的果子,你信吗?”
君筠藏起躁动的杀意,往凳子下面缩了缩,弱弱开口。
不是她想忍气吞声。
她刚感受了一下,丹田里空空荡荡,一丝一点的灵力都没有。
一如她前面荒废了的两百年人生——废物一个。
“呵,咱家可不管你知道不知道,要是储君怪罪下来,别说是你了,我们都得一起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