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园,少典姒水闭着眼假装昏迷。
听着颜乐跟钟墨尧说着悄悄话。
“邵锦聪那安排的如何了?”
“放心吧君侍,那邵锦聪绝对不敢反抗,他只要进了芙蓉阁,就不可能完好无损的出来。”
“最好如此,去外面守着,若大巫卜来了,立刻请进来。”
“喏,奴婢这就去。”
颜乐离去,屋内只剩下钟墨尧跟少典姒水。
钟墨尧红着眼眶,因殿下受伤如此严重,怒火中烧,特别是刚刚回来听府医说,殿下伤及心脉,已无药可医,除非大巫卜前来。
可到现在大巫卜都没来,钟墨尧感受着殿下额间滚烫,他哆嗦着手打湿软帕,一遍遍的替她降温。
少典姒水并不是真正发热,此时她并未睡着,自然是听见了钟墨尧的话。
她眉头微蹙,邵锦聪竟然被关进了芙蓉阁。
芙蓉阁,里面都是一些她暗中培养的暗桩杀手,他被关在那也是掩人耳目。
万一那群人误以为邵锦聪遭她厌恶,那邵锦聪岂非有危?
她如何向邵朝干交代,再怎么说,邵朝干也是自己人,邵锦聪在如何的让人不喜,眼下也不是闹僵时候。
更何况,邵锦聪暂时还不能出事,得留着他对付少典皓镧,况且女帝的戏码没唱完,邵锦聪不能有事。
少典姒水原本想要打晕钟墨尧,亲自前去将邵锦聪带出来。
但转眼一想,府中还有女帝的眼线,她不易轻举妄动。
那么…想到钟墨尧对她的真心。
少典姒水着实有些于心不忍。
但是,为了最终的目的,她不得不伤他的心。
她假装梦呓的抓住钟墨尧替她擦额头的手。
“锦聪…锦聪…”
她声音很小,几乎很难听见。
但好在吐字清晰,又反复喊邵锦聪的名字。
钟墨尧距离近,自然听见了殿下口中喊的话。
他倏然睁大眼,不可思议的垂下头贴近她唇瓣。
仿佛以为刚刚是他幻觉,是他听错了。
殿下怎会梦魇,又岂会在梦魇时分喊邵锦聪的名字。
“锦聪……别怕……有我在……”
当耳畔再次传来殿下的话,钟墨尧心蓦然一滞,椎骨之痛,他神思恍惚的抬起头,眼底续满了也不知是伤心还是伤痛的泪水。
总之,心在这一刻千疮百孔,浑身发麻,没了力气。
他手中握着的绢帕却在这一刻被他越握越紧,骨节分明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然而就在此时,他却眉头微蹙,眼底升上一抹狐疑。
不对,既然殿下爱邵锦聪,为何陛下赐婚,她不顺水推舟,反而要拒婚?
难道是想让陛下放松警惕?
钟墨尧恍然大悟,瞬间便想明白了。
唯有真爱邵锦聪,才会为了他,拒绝成婚,其目的就是为了让陛下放松警惕。
他长长叹了口气,眼底带着伤痛的看了眼面前的女子。
阿尧啊阿尧!
殿下如此优秀,可她心里不止有你一人。
想到她是如此骄傲的一个人,为了邵锦聪,竟然让自己陷入危险之地,更是献上自己心头血。
钟墨尧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闭上了眼。
既然殿下喜欢,那他……会接纳的。
钟墨尧睁开眼垂头低笑,看着她那苍白的脸色,手中帕子再次替她擦拭。
“殿下,您为了得到邵锦聪,如此伤害自己,可知我也会心痛吗?”
短短几句话,钟墨尧颤抖的说完便闭上眼移开脸,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喘气。
泪顺着眼睑一滴滴滑落。
没人能懂他心中压抑的痛楚,没人能懂他到底有多爱她,他从来舍不得她受一点点的伤。
哪怕是她心情不好,他也会跟着不舒服。
可…可她却为了邵锦聪,让自己陷入危险之境,就连昏迷梦呓都在想着那邵锦聪。
她可曾想过他会心痛吗!
眼泪顺着钟墨尧的鼻梁两侧缓缓垂落,他侧头清洗帕子,对外喊了声。
“来人。”
颜乐快速走了进来,看着公子。
“君侍。”
“去把邵锦聪带来。”
“啊?”颜乐微愣,不解问;“为何?这里可是青竹园。”
“让你去你便去!”钟墨尧冷声呵斥,神色冷厉的看向颜乐;“还不快去!”
“啊,喏。”
颜乐第一次被自家公子吓到,他从未见过公子这种阴沉沉的神情,便是刚才在前厅都没有。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公子定然很生气。
芙蓉阁,邵锦聪蜷缩在角落,浑身青紫交错,全是那群男人或打、或掐的。
他想还手来着,可不知为何,他竟然不是这里面男子们的对手。
他们看似弱不禁风,可每一次在他还手时,都会轻而易举的躲过去,并且还反伤了他。
邵锦聪有些自我怀疑,在北发人人敬重的他,为何来了汴京会变成一个废物。
连一群柔弱的后院男子都无法还手。
“喂,过来,给本公子洗脚。”
其中一名男子,对着邵锦聪勾勾手指,喊他过来。
邵锦聪蹲在角落,不想理会他。
除了殿下,他从未给任何人洗过脚,他哪来的脸让他洗脚?
可一想到那人的身手,邵锦聪磨磨蹭蹭靠近。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是不是还想讨打?”
邵锦聪吓了一跳,一点点靠近。
就当他伸手准备替这男子洗脚时,男子嘴角勾起一丝坏笑,快速抬脚,一脚踩在他头上,将他狠狠踩进木盆中。
“就凭你,也想给本公子洗澡。”
“咕噜噜…唔唔唔…咕噜噜…”
分明一盆洗脚水,应是被邵锦聪演绎成了溺水。
当然,也确实溺水了,他根本无法挣扎开,任凭他想后退,想挣扎,可总是无法避开。
就当邵锦聪无法喘息,即将昏厥之时。
“放肆!”
芙蓉阁的门不知何时打开了,颜乐出现在门外,对着堂内的男子厉声呵斥。
“颜乐大人,您怎么来了?”
男子讨好的放开邵锦聪,赶紧穿上鞋走上前。
邵锦聪总算得到喘息机会,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咳嗽着大口喘气。
“咳咳唔…咳咳唔咳咳……呕…”
颜乐冷哼一声,没好气的瞥了眼邵锦聪,对着身后的几名奴侍挥挥手。
“你们两个,带邵公子下去收拾一下。”
奴侍听命,上前架着邵锦聪走了出去。
自始至终邵锦聪都是被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