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以后沈棠再提她的想法，你听着就是了，不要就知道反对反对的，你反对有什么用？”
    老爷子：“……我还不能发表一下我的意见了？”
    老太太：“可以，但是你要转变一下态度，孩子想做什么咱都表示支持。
    有困难咱就想办法帮忙解决，绝对不能拖孩子后腿。”
    老爷子：“好了好了，知道了。”
    老太太把被子掖好，“你是不是担心他们干不成？”
    老爷子摘下老花镜，“哪里是那么好干的，要是好干也不至于倒闭了。”
    老太太：“我也是这么想的，有时候盘活一个快倒闭的厂，比开一个新厂难度都大。”
    老爷子：“那你还支持他们瞎胡闹。”
    老太太：“你能拦得住？”
    老爷子气呼呼的，“不说了，睡觉。”
    钱瑛和魏振国也在聊这件事。
    魏振国：“你真觉得那臭小子能把厂子盘活？”
    钱瑛：“老魏，说到这里，我可要说你两句了，你不能再用老眼光看儿子了。
    小池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纨绔了。
    他不仅考上了顶尖学府，而且开了饭店，还跟他媳妇儿一起建了厂，还开了服装批发城。
    我儿子现在有这个能力。”
    魏振国摸着下巴。
    “我反正不看好，一个厂子倒闭，那必定是从上到下都有问题的，积重难返，哪里是那么好解决的？”
    钱瑛：“我反正相信我儿子。”
    魏振国：“我不相信。
    再说了，你都救不活的啤酒厂，如果让那臭小子给盘活了。
    当妈的还不如儿子，你会不会心里难受？”
    钱瑛：“不会。
    我儿子比我厉害，我自豪我骄傲，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魏振国：“这叫长江后浪拍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
    钱瑛：“关灯、睡觉，懒得跟你说那么多。”
    钱瑛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心里松快不少，她今年还不到五十，并不想早早就退休。
    可以继续在自己热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
    同一时间，沈棠和魏池也在聊这个。
    沈棠：“你接手啤酒厂，是因为咱妈吗？”
    魏池：“不全是，不过她在厂里几十年，对厂子里非常了解，有她在，工作更好开展。”
    沈棠：……
    “我问的是，你接手厂子是因为看出来了妈并不想退休吗？”
    魏池：“什么？咱妈不想退休？
    为什么不想退休？退休不好吗？终于不用工作了，反正我准备四十岁就退休。”
    沈棠感觉自己在鸡同鸭讲。
    果然男人的同理心约等于狗，但是还是要跟他说一说。
    沈棠：“他们那一辈人和咱们不一样，他们对厂子对工作有很深的感情。
    一个是在工作岗位上干了一辈子，有归属感了。
    另一个是住房、结婚、生病等所有事情，厂里都给解决了，所以他们也更依赖厂子，不到万不得已不想离开厂子。”
    魏池：“所以咱妈嘴上说着终于可以退休了，其实她一点都不想退休？”
    沈棠点点头。
    魏池：“那不正好了，我本来还有点内疚，想着一把年纪的老妈还要因为我继续工作。
    她既然自己乐意，那就再好不过了。”
    沈棠：“还有，之前啤酒厂妈是厂长，她做决定习惯了。
    你去了之后，工作上的事情多跟她商量着来，不要自己什么都决定了再通知她。”
    魏池：“知道了，我是那么没有眼力见儿的人吗？”
    ……
    第二天，钱瑛带着沈棠和魏池一起去了啤酒厂。
    先是参观了生产车间，然后钱瑛把厂里的啤酒一种拿出来一瓶打开。
    两人一一尝过，眉头越皱越紧。
    沈棠：“真难喝啊。”
    魏池：“咱厂倒闭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这酒问题不是一点半点儿。”
    钱瑛也尝了几口，“有问题吗？我觉得挺好喝的啊。”
    魏池：“察觉不到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魏池整个厂上上下下都仔细看了一遍。
    “如果我们要接手，你觉得最大的阻碍是什么？”
    钱瑛想了想。
    “可能是工人问题，上头肯定不希望这么多工人失业，但是这些工人已经习惯了吃大锅饭。”
    魏池：“那就先留着，后面不好好干了再辞退。”
    钱瑛：“你想好了？真确定要接手？”
    魏池：“怎么，怕我砸手里？”
    钱瑛：“不怕，妈相信你，咱们娘俩儿一起大干一场。”
    两人正说着话，一群工人听到消息跑到厂里来了。
    “厂长，什么时候发工资？”
    “厂长，什么时候开始上班，其他厂都已经开工了。”
    “厂长，咱们厂不会真的要倒闭了吧？”
    “厂长，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都靠我养活，我可不能下岗啊。”
    钱瑛抬起手往下压了压。
    “大家先静一静听我说，你们的担心我都理解。
    该发的工资肯定一分不会少的发给你们，上头也在积极的想办法解决现在的困境。
    我也会尽全力为大家争取的，等有消息了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厂长，我们相信你。”
    “那我们就先走了，等厂长你的好消息。”
    “谢谢厂长，辛苦厂长为我们着想。”
    工人们逐渐散去。
    魏池：“妈，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先把厂子拿下来，我和沈棠先去学校报到。”
    钱瑛：“好。”
    大年初六，魏池把钱留下，就和沈棠一起返校了。
    这是他们大四下学期了，学校已经没什么课了，大家都在各自谋划着出路。
    有出国留学的、有留校读研的、有等待分配的、也有自己联系单位的。
    也有沈棠魏池这样自动放弃分配的。
    沈棠给自家员工们开会。
    “你们都想好了，确定要放弃学校分配吗？
    如果有一点点勉强的，那我就劝你们还是服从学校分配，以免将来后悔。”
    一姑娘弱弱的举手，“如果服从分配，万一后悔了，还能再回这里吗？”
    沈棠：“不能，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走了自然有人顶上，不可能工作岗位空着等人，特殊情况除外。”
    特殊情况就是李娟王强，这些第一批摆摊儿，陪着她一路走来的。
    如果他们以后后悔了，沈棠愿意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但是这几个偏偏是最坚定的，坚决放弃学校分配，跟随沈棠下海。
    用王强的话说就是，在沈棠这里三年就可以赚到在单位一辈子的工资了，傻子才选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