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够。”萧瑾熠喉结滚了滚,宽袖之下,一双手暗暗合紧。
意有所指。
“那臣女再弹给殿下听好不好?”姜云曦此刻无比听话,温顺得像只兔子。
“嗯。”他喉咙干涩,低眉垂眼时,扣住她后颈重重吻了下她唇。
气归气,但依旧爱她。
归于平静,萧瑾熠阔步走到伏案边坐下,唇角的弧度渐深,眼底那团拧不开的滞闷早已消散殆尽。
玉手轻轻抬起,灵活巧妙地再次拨动琴弦,此刻的琴音比刚才更加温和,更加勾人心弦。
姜云曦即使一身素衣坐在那处,依旧熠熠发光。
浮动的琴音似飘渺云雾缠绕在萧瑾熠周身,心境自然而然地松懈,他单手撑着太阳穴,另一只手似有若无地敲击桌面。
等候姜云曦停手,他毫无顾忌地起身往她身边走,握紧她手腕把人提起抱进怀,肆无忌惮地亲——
喘息间隙,她抓紧他胸前衣衫,双眼朦胧,红润的唇一张一合:“殿下还生气吗?”
“不生气了。”
不难哄。
…………
一连几天,姜云曦都在营帐中陪着萧瑾熠,无他,唯恐某人又悄悄跑了。
如萧瑾熠猜测的那样,因为下山的路被堵死,山上土匪早已开始内部凌乱。
矛盾激烈碰撞,又因为姜云曦杀了他们的二当家,山中人心惶恐。
“山中粮食匮乏,不用我们出手。”深夜,萧瑾熠看完最后一份军情汇报后坐在床边开口。
姜云曦困意袭来,双眼潋滟一层雾气,手抬起些,放在他的掌心,听他呢喃。
她往床内侧靠了靠,身边位置被占据后,又转回来凑进他怀里。
“烟罗说如今武隆山寨里的人分成了两波,大当家的脾性急躁,若是逼急了,可能会做出自损的事情来。”
萧瑾熠的手臂慢慢垫在她颈下,嗅了嗅她身上清香,酝酿倦意:“难不成还能来打我的军营?”
“万一呢?”
“放心,准备好了一切,巴不得他来。”
萧瑾熠是绝不会让自己的将士白白浪费生命去冒险,飞鹰营无论在哪儿,无论军情如何都不会懈怠警戒。
一旦有险情,作出反应的速度极快。
烛火熄灭,姜云曦在萧瑾熠怀里睡得很安稳,而他则是浅层睡眠。
算算时间,他们也在山脚耗了快十日,晋城的交接很快,这些山匪来不及反应,寨里粮食等物资定会匮乏,逼不得已之地,会出下策。
他刻意让黄泽带了批人离开,如今营帐里只有几百余人,而山匪上千,给了他们偷袭的机会。
寅时将至,军营忽然躁动。
萧瑾熠猝然睁开眼,小心翼翼将手收回,慢慢拍了拍怀里人儿的薄背让她继续安心睡觉。
起身,披上锦袍往营帐外走去。
山匪由大当家率领,第一目标是军营的粮库。
山间一团一团,数不清的火把朝这边围来。
姜云曦悠悠转醒,营外步伐混乱的声音很清晰,身侧温热,萧瑾熠刚走不久。
是山匪夜袭,她没管其它,起身穿好衣裙就准备出门。
那些个山匪没经过严密训练,只知道一味猛冲,飞鹰营的将士自列成防御阵,盾牌与矛枪,大刀默契配合。
篝火缭乱,火苗窜动,光影之下一个又一个送命的亡徒倒下。
“大当家的,这批人不好打啊!跟以前的府衙全然不一样。”
山寨的“师爷”站在大当家身边,两人没去山脚,一直站在山坡隐秘处看形势。
起初团团火苗都快要把营帐包围了,但现在移动的火把一点一点减少,意味着他们的人也在减少。
“混账东西,我们可能是中计了!”
“真是低估了这群人。”
大当家的咬紧牙关,师爷手中微小照明的烛灯下,可看见他略显油腻的脸庞。
“发信号让他们撤退!”
“是是是。”师爷赶忙将烛灯暂时放在地上,从腰兜里摸出一截似火折子的东西,正准备打开,手往天空举起的时候,一把飞刀穿破夜色袭来。
“啊!”师爷的手腕直接被击中,信号筒也滚落山下。
手腕鲜血淋漓,再回眸时,一位白衣女子安然站在身后不远处,夜光镀在她周身,若忽视掉她手中匕首,可能会让人觉得这是下凡的月宫仙子。
“来人,拿下她。”
大当家往后退了好几步,命身侧的十来个人一起攻上去。
“一个女人罢了!谁擒住她爷就赏她做你媳妇儿。”
“污言秽语,看我不割了你的头。”
姜云曦最厌恶这种污淫之人,他能说出这种话,恐怕欺凌的良家女子不在少数。
匕首泛着刺人寒光,面对一起袭来的人,她毫不客气飞身而上,手腕翻转,身姿矫捷,不顾鲜血将她裙衫染红。
上前送死的人,她不介意让他们成为刀下亡魂。
败局已定,师爷想要跑,但手腕的刺痛让他丧失理智,往后退的时候没有注意脚下,如滚石般翻转掉落山坡。
姜云曦如高高在上的地狱之花,冷冷扫视地上呻吟喊痛的人,一步一步往大当家藏匿的地方走去。
他也清楚自己现在的境遇,拿起长剑奋力抵抗,会点儿内力,但对于姜云曦而言,都是杂碎。
匕首横锋扫去,鲜血喷涌而出,她凝白的指间染上血渍,心底觉得一阵恶心。
手起刀落,取他首级。
山脚军营渐渐归于平静,此番可能三四百人一同攻来,但跑的跑,伤的伤,那些对将士有性命威胁的人皆被反杀。
“禀王爷,没有看见山匪大当家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