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郑挽澜应了声。
“郑侯,快请进。”迎出来的沈进也道。
王升则冲郑挽澜轻轻颔首,眼神带着欣赏和肯定。
郑挽澜冲两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王升和沈进是都习惯郑挽澜的惜字如金了,其他人也没在意,毕竟高人多是有些怪癖的,纷纷或好奇或惊艳地打量着郑挽澜。
沈清拉着郑挽澜的手进了厅。
躲在人群后方的贺有名抬手挡着唇,踮着脚尖悄悄问身形高大的何用:“何大人,这位便是女杀神昭武侯?”
这也太不像了点。
那外头说书的都说,‘女杀神’郑挽澜炼得铜筋铁骨,能拔山举鼎,生得魁梧奇伟,彪悍如凶神降世,挥一挥手便能令人身首分家,跺一跺脚便能震颤大地,往那儿一站便能吓退数十万大军。
总之吓死个人哩!
原本他得知这尊‘女杀神’今儿也要来沈家吃宴,还有些胆怯的,想到有王阁老镇邪,方才能安心些。
可没想到‘女杀神’竟是长这副模样。
看着分明就是个清丽佳人嘛。
虽说气质冷冽了些,但跟那魁梧奇伟的‘凶神恶煞’,实在是毫不相干。
何用斜了贺有名一眼。
不想理他。
这家伙不知道郑挽澜的耳朵特好使吗?
朝中就没人敢当着郑挽澜的面悄悄议论她的,不然人一个眼神就‘杀’过来了,忒吓人了。
沈清等人在西次厅坐下,郑挽澜坐在主宾位,董婧妤和王琼依次陪坐在左,沈清和陆佩华依次陪坐其右。
沈清看向一旁郑挽澜问:“你要饮酒吗?”
董婧姝、陆佩华和王琼也好奇看向她。
“来些米酒吧。”郑挽澜回了句。
她不爱喝白酒和黄酒。
“那恰巧让陆伯母和陆姐姐陪你喝几杯。”沈清笑笑,又看向星儿:“让人上菜吧,冰镇的米酒和黎朦蜜水各上两壶。”
她特意让人提前冰了甜米酒,这米酒也是萧恒派人送来的,用最上等的白糯酿制,不仅陆观这个好酒的爱喝,就连董婧姝和陆佩华没事也爱喝几口。
黎朦也就是柠檬,在这年头叫黎朦、黎朦子或里木,如今在大燕南部已经广泛种植,夏季里人们爱用柠檬做饮品,在烹饪里也常被人当做调料使用。
只是夏季里在京城里吃不到鲜柠檬,因为夏季什么水果的保质期都不长,从南方走海运过来也要坏掉了,所以夏季里京城内只能买到干柠檬片,听说秋冬之季就会有新鲜柠檬过来了。
她一早便让人泡了柠檬蜂蜜水,在冰鉴里冰着,这会儿喝正好。
“是。”星儿应了声,便出去传话了。
王琼好奇地看着郑挽澜,问:“你真是郑挽澜?”
怎么跟大家传得不一样。
外头都传郑挽澜长得可吓人了,当然也有一些人说郑挽澜容貌极美,但没人信。
郑挽澜看向她,语气慢条斯理:“跟大家传得不一样是吗?”
她如何不知外头都怎么传她的,没见过她的人,宁愿相信她丑到能吓退数十万大军,就因此事,她手下还跟人干过仗。
王琼怔了下,旋即尴尬笑笑。
她怎么好意思将她听来的传言说给郑挽澜听。
董婧姝忙打圆场:“都是那些好事者乱说,编些个欺人之谈来以愚人,积非成是,世俗向来如此,小郑侯切莫放在心上。”
陆佩华也道:“讹言谎语总归是假的,日子久了,大家也就都知道了那些都是谬说。”
郑挽澜轻笑:“陆老夫人、陆娘子言之有理,我也素来不喜同傻瓜论长短。”
董婧姝微怔,旋即赞赏点头:“小郑侯小小年纪如此爽心豁目,不愧是巾帼英雄。”
郑挽澜微微一笑,也没再接话。
很快下人陆续端来菜。
鲟鳇鱼菜共有八道,分别是清蒸鱼、红烧鱼、糖醋鱼、松鼠鱼、豌豆玉米松子炒鱼、黎朦子胡椒烤鱼、干酪煎鱼、鱼头炖豆腐。
素菜有小炒鲜笋、蜜汁果脯莲藕,点心有豌豆黄、红糯米糕,水果有葡萄、荔枝。
王琼看到有红糯米糕,眼睛亮了亮。
问沈清:“那是血糯做的吗?”
沈清点头:“是。”
萧恒给她送来不少贡米,分别有顶级白米、紫米各五十斛,顶级白糯、碧糯、粉糯各五十斛,血糯就少了些,只有二十斛,一斛也就是半石。
这些都是可不配菜就能让人下肚几碗的好米,其中血糯最是香甜软糯,做成糕点都不用放其他配料都很好吃。
大舅家有皇上赏的不少贡米,沈清就没给送了,但她不知道王家得的血糯也不多,皇上总共就赏过王升四斛,王家平日并不常吃血糯。
因为王家快要办喜事了,王升便让人将血糯多留些办婚事用,毕竟这给女方送聘礼,按照传统,少不了要添上几十盒糕饼,婚宴上也少不了要糕点,四斛血糯虽有几百斤,但王家办婚宴来客一定很多,若是紧着用,都不够一场婚宴消耗的。
王琼又看向放在沈清跟前的红糯米糕,有些想吃的样子。
沈清见状便猜测王家的血糯怕是不多。
毕竟王琼来京一年多了,也算什么好东西都吃了个遍,早就不贪食了,便打算回头再给大舅家送几斛血糯过去。
她将糯米糕递给星儿,让她送到王琼跟前。
王琼顿时感激笑笑,却也没先吃,用公筷给她左右两侧的陆佩华和董婧姝都夹了块,道:“这血糯可好吃了。”
旋即又看向郑挽澜,犹豫了下,才问:“你吃吗?”
郑挽澜扫了眼那一桌的鱼,笑道:“有这样好的鱼肉,我还是留着肚子吃鱼吧。”
王琼想着郑家应也有皇上赏的血糯,便也没再客气,自个夹着糯米糕吃了起来。
沈清听郑挽澜喜欢吃鲟鳇鱼,便看向她:“我家还有条鲟鳇鱼,一会儿我让人送到你家去?”
郑挽澜夹了筷子清蒸鱼道:“唔,不用,下次你家做再喊我就是。”
沈清微怔。
昨儿郑挽澜还对她有所防备的样子,今儿怎像态度大变了?
这意思岂不是要往后常来她家走动?
郑挽澜咽下口中的鱼,才偏头垂目看她:“你昨儿所说的事,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