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太子妃带着宫人走后,小关子和张侍卫才带了一个宫女进来,“太子殿下,人来了。”
宫女缓缓跪地,她的姿仪很柔美,完全不似寻常宫女,手高举至抵额,后盈盈下拜,“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嗓音一出,小关子突然变了脸色,宁如颂垂睨地上女子一眼,从容不迫地用食指轻敲案几上的书面,“玫宝林,你胆子可真大,如果因为你的莽撞,毁了我的计划,孤定剐了你。”
言语寒凛,似刀刃一般划过玫宝林的颈侧,玫宝林抬头,是一张很平淡寡味的脸,放在宫女中丝毫不出彩,她语气正色起来,“本公主亲来,是有急事!”
她不敢用自己的真实面貌来东宫,做了乔装打扮和自己的心腹婢女换了身份才来的。
她从地上起来,语气急促起来,惶恐悚然,想靠近宁如颂,又被张侍卫伸出手臂拦下。
玫宝林原地踱步几圈,“靖穆帝太恐怖了,你根本不知道广明宫有多危险!”
她抬手护在自己的脖子上,声调上扬,“本公主每日都怀疑,是不是下一个死去的就是我,我不干了,我要走,我要回我的祁国!”
宁如颂眼底波澜半点未起,手指重叩几声,张侍卫向前扣住玫宝林的肩,脚往她腿弯一踹,叫她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她娇生惯养多年,当即腾出了眼泪,声音尖厉起来,“你什么意思!”
小关子悠哉哉行至她面前,一个巴掌就甩了上去,“玫宝林请安生些。”
玫宝林捂着自己的脸愤恨看向宁如颂,只见他俊美无俦的面上仍然没有任何神情,眼眸似深潭般幽冷无情,她蓦然打了一个寒颤!
靖穆帝是一个狠戾残暴的帝王,同他争皇位的太子能是什么好人?玫宝林是个欺软怕硬的,默默跪正了身子。
“这件事孤和你师傅已经谈好了,你做不了主,按着孤给你命令行事即可。”宁如颂语气浅淡,把手边的几本书叠放在一起,再没有分给玫宝林一个眼神。
“那……”玫宝林颤巍的问,“那按着你命令行事我就可以保住性命嘛?”
宁如颂启唇,“或许吧,那就要看你的本事有多少了。”
玫宝林到最后问也不敢问,怕得到更令她害怕的回答,脑子里盘旋着或许两个字,被小关子领着出长信殿。
张侍卫略带忧色的看向殿门口,“殿下,这玫宝林看着胆子太小了。”
宁如颂沉冷地开口,“胆子小才听话,她装神弄鬼的本事同她师傅说的一样出彩就够了。”
张侍卫说是,禀告起了另外一件事,“白夫人身边那名叫李小书的婢女已经处理妥当。”
宁如颂颔首说道,“太不安分的人,总比他人少条活路。”
…………
启月街上人声鼎沸,叫卖声不断,很热闹,花楼也都开了门,姑娘们的香风传到街上。
品珍楼门前更是乌泱泱的,没钱也要凑个趣,要不说品珍楼是云城生意做的最大的酒楼,格局很好,没有一个下人来赶门前的人。
华美的车舆停到品珍楼面前,守门的下人一眼就瞧出了其中富贵,忙搬着几凳赶到车前,高声问道,“贵人可是来参加文宴的?”
车舆很宽大富丽,绘画着云纹飞鸟,两匹马共驱,下人心中粗略一算,里头最少可以坐六个人。
小暖从车舆里面下来,姿态体面有规矩,一看就不是凡俗人家的婢女,递出两张百两银票,吩咐开口,“一间二楼雅房,上些上好的酒菜。”
她蹙眉看着人群,语气沉下来,“这如何进去?”
太子妃何等矜贵的主,难不成也要同她们挤上一挤?要是叫殿下知道了,她们没好果子吃!
引路的下人手里拿着银票,笑得比花都艳,哈着腰,“哪能从那里进,酒楼旁边有一扇特地辟出来的门,直通二楼!”
小暖听了这话才放心下来,弯腰撩起车帘,“主子,白夫人。”
小暖扶着贺玥下了车舆,一名叫竹儿的婢女扶着夏素灵后下车舆。
竹儿是白回显给夏素灵精心挑出来的婢女,行事妥善识礼。
下人抬眸一瞧,两名贵人都带着遮脸的帏帽,这很正常,来这品珍楼的很多贵女都戴了帏帽,到了雅间再取下,毕竟楼里还会有雅妓和一些清倌,贵女们自持身份,自是要和她们区分开。
实际上宫女们劝太子妃和白夫人戴上帏帽是为了掩盖身份,太子妃的容貌没有多少人知道。但是随着白大人官位高升,白夫人已经在贵妇人们面前熟了脸,她和太子妃的关系又是众所皆知的好,在稍加猜测,就能猜出太子妃的身份。
跟着贺玥和夏素灵的不仅有两名婢女,还有两名侍卫,下人是专门跑堂迎接人的,觉察出了两名侍卫一定是见过血的狠人物,啧~不得了,来了两位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