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人怎么就能长成这副模样?”翼山劫匪首领摸着带胡茬的下巴,半蹲着端详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贺玥。
矜贵的斗篷被解下平铺在地上,贺玥蜷缩着躺在上面,秀气白皙的脖颈从领口中探出,如云的鬓发微散开,那张脸比花还娇美。
只不过可能途中太过匆忙,她的左脚碰到了哪里,划破了皮,渗出了些血。
劫匪首领身边的小喽啰立即回他,“夏素灵只有长成这副模样才能成为白回显的心头肉呀。”
小喽啰哈着腰,转头看向劫匪首领,声音透着不安,“首领你说,白回显会把账簿和钱给我们吗?万一他不管夏素灵怎么办?”
“怎么办?!”劫匪首领嗤笑一声,那张带着疤痕的脸更加粗狂恐怖了。
他伸出粗糙的大手摸了一把贺玥的脸,瞬间泛起红痕,真他娘的嫩,跟豆腐似的,一碰就要碎了,“反正我们都收了益县官员的钱,如果白回显不管她,我们就带着夏素灵逃走。”
劫匪首领咧起嘴笑,“那就是我们的压寨夫人了,乖乖,这也不亏呀!”
小喽啰一听“我们”两个字,眼睛都发亮,止不住的点头,“是的是的!首领英明!”
小喽啰搓着手,心里倒是想白回显不管这个小娘子了,反正他都举办了大婚,把那个平妻捧的高高的,也不差一个发妻。
可怜见的小娘子,真是惹人心疼呐,向来烧杀抢掠的小喽啰心里起了几分猥琐的怜惜之情。
劫匪首领站了起来,人高马大的有股匪气,他歪了歪脖子,“来人,把她带下去,寻一个好点的屋子,顺带把她的脚治一治。”
一个约摸十四岁的清秀男孩,穿着粗布衣衫,战战兢兢的进来,看着地上的贺玥手足无措。
小喽啰笑出声,没个站相的倚在墙头,手做了一个横抱的动作,“小虎,这样子抱呀,你可捡着大便宜了!”
名字叫小虎的清秀男孩,面色涨红,可是还是按着小喽啰说的,将地上的贺玥横抱在怀里,一瞬间香软的身躯和清甜的香味都让他心跳迅疾,连耳朵都红的滴血。
这样看着就矜贵的贵妇人,小虎以前根本没有资格靠近,更别提揽在怀中,他低头,内心喃喃,比他以前村头里最美的小竹好看千百倍。
…………
贺玥挣扎的睁开还迷惘的眼眸,发现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间屋子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桌子,处处透着简陋。
“嘶!”她坐起,发现左脚钻心的疼,她掀起衣裙,垂首一看,脚踝处划出了一道口子。
贺玥仔细的想了想,对了!是那群劫匪认错了人,把她当成了夏素灵,她倒是替人挡了一回灾。
她现在也不可能说她不是夏素灵,万一那群劫匪撕票呢,小命可只有一条。
“吱呀!”屋子的小门被打开。
小虎背着一个包裹,手上捧着装着水的木盆,见贺玥醒了,他结结巴巴的说着话,颠三倒四的,“夏…夏夫人醒了,我是小虎,老虎的虎,是首领叫我来给你看脚上的伤。”
他见贺玥不说话,一双生来就柔情的柳叶眼就盯着他,他忙不迭的开口解释,“我的父亲是以前村里替人看病的,我从小就学,夫人放心!”
贺玥想这人质待遇还挺不错,她点了点头,声音淡淡,“有劳了。”
她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手,竟然连手都没有绑,其实刚开始那些绑匪是想绑的,然后关进柴房里,每天给个馒头,不饿死就好了。
可是他们看见贺玥之后就改变了想法,她这个小胳膊小腿能跑到哪里去,随便一撂就会倒,而且万一白回显不赎人,还能把她当压寨夫人,怎么样都吃不了亏,何必让她啃什么馒头。
小虎拿了一个小凳坐在床前,说话也不由自主的文邹了起来,“冒犯夫人了。”
他将贺玥左脚精巧的绣鞋褪下,然后再慢慢的褪下罗袜,小巧的脚如同金莲一般,皮肤白皙,脚踝处的伤口就显得有些恐怖,还往外渗着血。
小虎有些粗糙的手指圈住了贺玥的小腿处,稍稍带力,她的左脚就踩到了他大腿处,他一个劲的说着冒犯,额头都浸出汗水。
贺玥见他脸色通红,眼睛里透着不安,惶恐,她摇头,“无事。”
衣裙的下摆有些长,微微一动就遮住了受伤的脚踝,小虎只能无奈的将她的衣裙往上捋了捋,“能否劳烦夫人拿一下。”
贺玥拎着自己的衣裙下摆,小虎先拿湿帕子将伤口处轻擦了擦,再拿干帕子按了按。
过了一会儿,等脚踝伤口处彻底干透了,小虎才从包裹里拿出药撒上去,拿纱布包裹着。
贺玥瞧出小虎动作娴熟,确实是有真本领的。
小虎又圈着贺玥的小腿,手心都冒了些汗,将贺玥的腿放在床上,用被子盖着,“就…就先不穿罗袜了,等好些夫人再穿吧!”
小虎又腾的一声站起,“夫人好好休息,我走了!”
他捧着木盆,脚步都有些蹒跚,连忙出了屋子,走了好一会儿才返回来,严严实实的把房门给锁上才走。
脚上舒服很多,贺玥平躺在床上思考着,手顺着袖口往里探,指间触碰到了银票的轮廓。
她今天早上偷摸的把银票揣在了袖子里,人嘛,总是怀揣着几分妄想,她想着万一有机会能溜呢?
没想到她没有溜走,倒是被劫匪当做夏素灵给劫走了。
她侧了一下身子,手指拽着自己的一缕头发,眼里闪烁着光,这劫匪窝总比东宫好逃,得想想法子,万一自个就能溜呢?
宁如颂现在肯定知道她被劫走了,说不定都派了人马往这边赶。
而且如果她逃走时被宁如颂抓到也没事,她到时候狼狈凄惨的哭上一哭,说自个儿被劫走,被吓破了胆子就好。
谁也没有证据证明她是自己想逃,这不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能逃走最好,逃不走宁如颂也没有理由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