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聿让宿二上岛,还有一个任务,“把赵瑾珩给本侯抓回来,生死不论。”
宿二领命,随即和拓跋木下了船,朝岛上进发,谢聿估算着时间,确定他们就位后,就让炮手们定准位置,下达了精准炮击命令!
与此同时——
锦衣已经守回军医房间外。
屋内不断有血水被端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难产现场。
锦衣坐立难安,加上耳畔全是炮火轰鸣声,愈发忐忑地来回走着。
她时不时往船头方向看,总能看到谢聿虽未曾佩甲,但笔直傲然的身姿,足以让她稳住心神。加上船上的绣衣使往来间,亦是紧中有序,各司其职,让她更为安心。
炮火声后,谢聿并不管拓跋木如何冲锋,径直来到锦衣身边,见她抱臂缩坐在门边,宛如一只被遗弃的小野猫,俯身将她抱入怀里,“会没事的。”
“打完了?”锦衣抬头,望着他。
“琉璃棚基本打碎了,已命一支精锐上去清理,我们在船上等候即可。”
锦衣松了口气,抱住谢聿的窄腰,“顾云逸会被抓住吧?所有人都会救出来吧?”
谢聿抚着她的背,望向满是硝烟,分明矮了一截的极乐岛,漠然应道,“会的。”
“您也忙许久了,趁着得空,先歇会吧。”锦衣心疼他伤还没好,就要到这儿来指挥。
谢聿点头,“好,你陪我歇会。”
锦衣犹豫地看向门板,谢聿已将她拉走。
躺下后,锦衣却无法入眠,一闭眼就是江敏月破破烂烂的样子,她侄女更惨,手指断了一根,身下也有很多血迹,毫无疑问是被侵犯了。
这些畜生……
“睡不着?”谢聿问道。
锦衣点头,想着他看不到,又应了声,“是。”
谢聿拍了拍床板,“过来。”
另搭了床的锦衣回头看向他,乖乖起身爬进他怀里。
嗅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锦衣也安心多了,她抱住他的窄腰,埋在他怀里。
“害怕?”谢聿抚着她的背,轻声问道。
“嗯,敏月的侄女……”
“等回了大夏,就让她俩跟着一起回京,离开原来的地方,总会好些。”
“但愿吧。”锦衣现在还很担心人救不回来。
比起这段时间的胆战心惊,以及极乐岛上的炼狱经历,锦衣现在觉得京城虽然很多权贵,他们还会肆意决定平民的生死,但好歹没那么张狂,比起这儿,好多了!
只是,回去后,她和他,终不能像现在这样了吧?
有些事,她和他都在刻意避开,她是想珍惜与他的“平等”时光,他呢?
锦衣不确定,但她并不去多思了,眼下……
“叩叩。”
柴兴来敲门的声音响起。
“姑娘,侯爷,江敏月姑侄救过来了。”
锦衣立即起身,“您先睡会,我过去瞧瞧。”
谢聿也要起身,却被锦衣摁住,“您快先歇会,我去看看就行。”
既是想让谢聿睡会,也是知道江敏月可能并不想见到认识的男子。
谢聿了然,“好,去吧。”
*
不知是硝烟太多了,还是怎的,极乐岛周遭忽然起了浓雾。
极乐岛内,一处隐蔽洞穴之中,狼狈的顾云逸、赵瑾珩、何管家等人,都在这儿。
谢聿的火炮是和火铳一起刚运到的新物资,杀伤力惊人!炸得他们都找不着北了,差点交代在岛上,若不是早就修了这处隐蔽的避难之所,不死也得被活捉了。
“琉璃棚都被他炸了!该死的,他怎么能精准击中琉璃棚,还说炸就炸,他就没点私心?”赵瑾珩搞不懂!
锦衣之前是侍弄琉璃棚里花花草草的,她会把这些东西告诉谢聿,算是在他们的预料之内。
但在他们看来,琉璃棚的东西牵扯重大,就算谢聿知道了它的存在和作用,肯定也不会贸然搞掉。
“该死的!不是,他们动作怎么就这么快,还有!拓跋这家伙,怎么就那么会用兵了?”赵瑾珩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
顾云逸却理得明明白白,“谢聿上次来,不仅把锦衣救走了,还把咱们地形都摸了一遍,还以为他一心只有女人,原来早就琢磨好要端掉极乐岛。”
“现在说这些没用,你就说吧,现在咋整?我们也不能一直藏这里吧,就算没被发现,我们也要饿死。”
“少爷在这里头备了至少一月的物资,短期内饿不死。”何管家从旁说道。
“饿不死又能怎么样,根基都被毁了!”赵瑾珩懊丧道,“早知道我表叔那么看重那女人,咱就别招惹!又不是没别的女人,搞得老巢都被端了,他娘的!真不值!”
不值吗?
确实不值。
顾云逸的心也在滴血。
他从未想过谢聿会追到岛上来,更没想到谢聿会不管不顾,先是与倭国合作,后又与仇家合作,只为了断掉极乐岛,他图什么?
根本看不出来!
琉璃棚都被炸了……
“无妨,洞穴里还存有些个种,东山再起,不是什么问题。”顾云逸缓缓说道,“反倒是谢聿这次先后勾结两拨敌国势力,把证据递上去,你猜他还能不能掌握镇抚司?”
“你要夺他兵权?”赵瑾珩愕然,“不可能,镇抚司上下都和他一条心,而且陛下对他极其信任,不会夺他兵权的。”
“若是谢聿想造反呢?皇帝再信任他,能容忍一个有反心的,还功劳、名望都高过于皇帝的文渊侯?”顾云逸冷笑,“何况这一局,还没到胜负时刻。”
赵瑾珩眼神一亮,正要问询……
“砰!”
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在他们头顶!
洞穴“哐哐”往下掉石头,差点把顾云逸当场砸死。
几人迅速躲闪,轰炸声却此起彼伏,比方才动静更大!
“怎么回事?”赵瑾珩脸色惨白,“我表叔是要炸平整座岛不成?”
顾云逸脸色一变,声音干涩,“他或许,真这么想的。”
“屮!他娘的!老子要死在这儿了?”赵瑾珩满脸惶恐,一把冰冷的匕首,却突兀横在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