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聿抬起她愧疚得埋下去的下巴,声音沙哑而暧昧。
锦衣的脸顿时就红了,心下意识跳得飞快!
“怦怦”的心跳声……
锦衣自己听着感觉像是擂鼓,谢聿倒没听见,但他的手顺着她纤细的颈,落在了她的心口。
“没别的了?”谢聿追问。
锦衣心跳得厉害,“我……”
慌张的她,干脆推开谢聿的手,爬自己床上躺下去了。
“我困了,我睡了。”锦衣盖住杯子,背对着谢聿,根本不敢看他。
谢聿收回自己的手,看着蜷缩成一团的锦衣,清冷的眸瞬间暗了下来。
好一会后,锦衣均匀的呼吸声从被褥下传出,谢聿看向门扉,“来人。”
宿二立即推门进来,看见锦衣睡了,立即放轻脚步,来到谢聿跟前。
“安排一艘船,送赵世子回南城。”谢聿吩咐道。
宿二一愣,“那您和姑娘……”
谢聿看向身边的女人,清眸邃暗,“让她陪着我。”
“可是……”宿二很担心,想劝谢聿也走。
“照吩咐去做。”谢聿下令。
宿二只能领命退了出去。
……
深夜。
极乐岛上。
巡守的巡卫添了数倍。
陡峭的山林上也多了不少火把,还有此起彼伏的狗吠声,似乎还有猛兽咆哮声,以及状似人类,但极其扭曲、惨烈的嘶嗥声。
锦衣原本住着的屋内,顾云逸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饮尽,“不是跟我说,她已经松动,再过一阵子,就会听话吗?”
“扑通”!
付珠珠立即跪了下来,脸色惨白地望着顾云逸,“是贱婢有负二公子交代,贱婢罪该万死。”
“下去领罚。”顾云逸很平静。
付珠珠却听出了他的失望,很是愧疚。
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是顾云逸的出现,像光一样,温润地抚平了她的伤痛。
他跟她说,没有谁能救得了谁,也没有什么报应,世上只有自己狠,对他人狠,以及自己报复回来的,才是真实存在的。
付珠珠觉得他说得没错,现在她那对不把她当女儿,甚至不把她当人的爹娘,已经落在她手里,她可以尽情地报复回去!
当然了,犯错了,也是要接受惩戒的。
付珠珠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是,二公子。”
而她即将接受的惩罚,和小慧之前接受的,没什么两样。
殴打、轮j……
所有人都没有例外过,除了锦衣。
付珠珠一走,赵瑾珩就来了,他大咧咧地坐下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是真没想到,我居然还有看走眼的时候?
锦衣那小贱人还真就舍下了那个小丫头,自己跑了。心真狠!倒还真是干咱们这一行的料。”
顾云逸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你也去领罚。”
“怎么着?”赵瑾珩不乐意了,“这事能赖我?谁能想到倭贼水师会来啊,谁又能想到我那表叔也居然跟他们一伙的啊!这谁干得赢,没死太多人就算不错了。”
“着了人的道就是着了人的道,没什么好说的,哪来那么多废话。”顾云逸语气冰冷,面无表情。
赵瑾珩“啧”了一声,“小题大做!咱这儿本来也不是什么太平地方,倭贼不服管教血拼起来时,损失比今天还惨重的都有,不就是因为跑了个锦衣吗?
不,不是因为那女人,嘿!你是被我表叔刺激到了吧?在大夏,你样样不如他,到了极乐岛上,你还干不赢他,还被他在自己地头上把女人抢了,憋屈得很吧。”
顾云逸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因为赵瑾珩说的没错!全都正正好戳中了他的痛处。
是的,其实他明里暗里,一直在跟谢聿较量。
谢聿六元及第,他除了还没参加的春闱,前面五次也都是当地的头名,就差最后一次春闱了。
至于谢聿北御鞑子,他也不差啊,倭贼、琉国全在他的操控下,可他的操控只能在暗地里,还没能上得了台面。
所以,赵瑾珩说得没错,他现在确实还样样不如谢聿。
谢聿……
其实,他也不是一直这么极端的。
商贾出身的他,本也只是想继承家业,好好经商即可,直到知道自己的身世。
他才知道,他本不该是低贱的商贾,他有了不甘,有了野心,但那时也还好,直到进京后,见到了谢聿,他按目标与谢聿交好,谢聿这人却清冷得很。
哪怕他极力结交,谢聿都是不咸不淡的模样。
其实即便是赵城远那样的皇亲,谢聿也是看不上的。
谢聿,太傲了!看不起任何人。
顾云逸于是不再白费力气,转而结交了纨绔但野心不小的赵瑾珩,又通过赵瑾珩,攀上东宫。
至于林家,早就和他是一伙的,但他没想到,几乎操纵了倭贼半数水师的林家,居然会反水!
念及于此,顾云逸猛地捏碎了酒杯!
“咔嚓!”
碎瓷片割破了他的手,流出血来。
该死的谢聿!他傲他的,他都已经避开了,他还非要来抢他看上的女人。
凭什么?
那是他早就盯上的女人,他谢聿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就非得跟他抢?
赵瑾珩见他这副样子,倒没再刺激他,“行了,你也别着急上火,不就是个女人嘛?老子有办法给你弄来,放心吧!她会乖乖来陪着你的。”
“什么办法?”顾云逸问道。
赵瑾珩玩味一笑,凑到他耳畔,跟他说了一下。
顾云逸愣住,而后松开手,抽出帕子绑住流血的地方,止血。
“你既然有这法子,那就按你的法子来,这事也全权交给你了,别给我办砸了。”
“放心!”赵瑾珩拍胸脯保证,“这事,保准能成。”
……
琉国,谢聿被迎进了琉国王宫,连带着锦衣也一起住进去了。
琉国国君把最好的王室御用大夫请来给谢聿治伤,自己也忙前忙后的,生怕谢聿有个什么闪失。
有次锦衣出门后回来,却在门外听到王室大夫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侯爷的伤很重,还有些化脓的征兆,不宜长久乘船。
船上不仅缺少新鲜食材、干净的淡水,一旦伤势有变,也无法及时更换更适合的药材,容易恶化出血毒症,届时、只怕药石无效,命在旦夕。”
“哐当!”
锦衣手里的食盒砸落,她怔怔地看着脸色苍白的谢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