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聿敛眸看向段玉雪,神情依旧清冷。
段玉雪走了进来,“是不是很惊讶我怎么会在这儿?”
谢聿没回答,但也看不出他是否惊讶。
段玉雪打量了他好一会,放弃猜测地说道:“我们的条件提出来了,你怎么想的?”
“啧。”赵城远玩世不恭地笑道,“你不是已经和林文晔和离了?怎么还跟前大伯哥搅和在一起,你们这个关系……”
“赵世子说话不必藏头露尾,我嫁入林家时,带了不少嫁妆,文海做西洋买卖,我不过是入股得多罢了。
何况,你们肯定都没想到过,我还曾下过西洋,最远去到了苏门,林家的西洋买卖,半数在我手上。”段玉雪摊牌了。
这倒是出乎谢聿的预料,但这也能说明,为什么段玉雪分明已与林文晔和离,却还能让林家为她做事。
“怎么样,我这样的嫁妆,嫁给你,你可不亏,不是吗?”段玉雪盯着谢聿,想要他一个回复。
“我们谢侯爷可不差你这点嫁妆。”赵城远搂住谢聿肩膀,低声说道,“你可别想不开,这女人感觉毛毛的,娶回去就是个祸害。”
“极乐岛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那小外室长得那么娇嫩,可扛不住多少次凌虐。”段玉雪好心提醒了一句。
谢聿冷淡地看着她,“可以。”
赵城远瞪大双眼!
段玉雪眼神却黯淡了几分,“你还真是喜欢她。”
也是,马车上就忍不住亲热的女人,果然是心头宝。
而且若不是上心得不得了,堂堂文渊侯,又怎会屈尊降贵地来到琉国,和林文海谈这样的私人交易?
当年,在对她的婚事上,他若是也这么上心,她怎么会选林文晔?他嘴上说要娶她,人总是冷冷淡淡的,牵个手都说于礼不合,现在呢?
“我们好了那么多年,你都没对我这么伤心过,真叫人难过。”段玉雪半真半假似的感慨了一句,“不过我还有个小条件,我过门后,不希望看到她。”
“你……”赵城远听不下去了。
谢聿却爽快应道,“可以,前提是完好无损的,救她出来。”
事情谈定,谢聿立即离开,回到住所时,还吩咐道,“传讯给宿二,准备一支快船。”
“你要干嘛?”赵城远没懂,“这事交给段玉雪了,你还要掺和?”
谢聿没回答,但他已经进内室换了方便行动的劲装。
赵城远本想舍命陪君子,谢聿倒是没让他去,留了他盯着段玉雪和李文海。
他不确定段玉雪会否按约行事,他必须亲自走一趟,才能确保那傻女人的安全。
再者,他想见她。
迫切地想知道,她如何了。
……
极乐岛。
何管家将锦衣带到两株紫黑色的花前。
“这是……”锦衣皱眉,“没在图册上出现过,这是什么花?”
“新品种。”何管家解释道,“目前只知道触碰到会长泡,奇痒无比,叫人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三日后能自动缓和。”
锦衣浑身一颤,感觉整个人好像都痒起来了。
“但不知道这花怎么繁衍,之前一共有十株,试过种子种植、插枝,都没存活。”何管家看向锦衣,“姑娘需要做的,就是将仅有的这两株繁衍出来。”
锦衣下意识就不想干!
这种歹毒的玩意,一听就是要用来折磨人的。
但她没有拒绝的资格,所以哪怕极不情愿,她还是强忍着不适,应下来了。
“好。”
“那就劳烦姑娘了,若能办成这事,姑娘日后的日子,不会太难过。”何管家意味深长地说完,便离开了。
锦衣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两株“歹毒”的花,久久无法回神。
还是小慧叫了她,“姑娘,开始吧。”
怕锦衣犯倔,小慧还说道:“在这里,女人就不是人,您有这天赋,必须好好表现,否则……您可能都撑不到、”
后话没说的小慧,认真地看着锦衣,一切皆在不言中,“您明白吗?”
锦衣点头,“我清楚的。”
她当然清楚,要不也不会应下来了。
之前那些侍弄,都还是小打小闹,现在才是考验她本事的时候。
如果她做不到,那么哪怕顾云逸对她十分看重,还很喜欢她,她也只会是玩物,而且是被玩腻后会很惨的那种。
如果她能做到,那就说明她对于他们的“大业”是有助力的,哪怕有朝一日顾云逸对她耐心用尽了,也会看在她有用的份上,不会太过分。
“先看看吧。”锦衣蹲下来,先观察这株花的外形。
在她对着花认真研究时,顾云逸又来了。
他每天都会来看锦衣,陪伴她,和她说话。
在很多人看来,顾云逸对锦衣着实体贴入微。
但锦衣清醒的知道,他是在监视她。
谢聿的信,让他格外警醒,他根本不让任何人接近她。
锦衣看得清楚,面上极其客气,一直都是以“二公子”尊称,不讨好也不惹他。
“衣衣,非要这样吗?”顾云逸无奈道,“多久了,一声顾大哥都不愿意叫,你还在怪我。”
锦衣看了他一眼,没再逆着他来,很平静但疏离地说,“毕竟是这么大的变故,我不可能马上接受,总得要给我时间慢慢想明白。”
“行。”顾云逸叹道,“我给你时间。”
说是这样说,他的手已经握上锦衣的肩膀。
锦衣矮下肩头避开,“我还要忙,二公子先巡视其他地方吧。”
说完就拿起册子的她,自己在画眼前的花,她画得也很好,不比顾云逸差。
顾云逸看在眼里,眸底的欣赏之色更重,本要蹲下来细看,何管家却匆匆赶了过来。
“少爷!”何管家语气有些不对。
顾云逸立即起身,他附耳过来说了两句。
脸色微微一变的顾云逸当即带人离开,行色匆匆的。
锦衣看了他们一眼,若有所思……
小慧悄悄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静观其变。”锦衣继续画着画,但明显心不在焉,一直在听外头的动静。
终于!她听到了打杀声,甚至有很吓人的“砰砰砰”动静,像火药炸开了,又比之声响更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