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珠珠从她这儿走出去后,顾云逸就送了她一份大礼。
住在和锦衣之前所住类似木屋地方的她,进屋就看见两个人被绑跪在她面前。
两人闻声抬头,付珠珠在看到两张熟悉的脸时,愣住了。
“小丫!”赵小丫爹娘眼冒精光,上下打量了付珠珠一遍,“你这是过上好日子了啊!”
“快把爹娘送来!这些人真是的,请我们来就请我们来,还把我们绑了,这叫什么事啊?”松懈下来的赵家夫妻,不再惶恐。
赵爹甚至颐指气使起来了,“小丫啊!不是爹说你,过上好日子也不知道弄点银钱回家,把我们搞来做什么?家里还有地,还有你哥你弟他们要照看呢。”
“就是就是!出来这么久,你弟他们也不知道饿坏了没有。”赵娘还一个劲担心家里的小儿子没饭吃。
他们都没想过,或者问一下付珠珠在过去三月里,都经历了什么,才能有现在这副还算光鲜的样子。
付珠珠扯了扯唇角,看向门外的巡卫,“待下去,当苦力处置,留着口气,别弄死就行。”
“得嘞。”俩巡卫进屋将人拎走,毫不拖泥带水。
没反应过来的夫妻俩还叫囔着,“赵小丫,你这是要干什么?”
“赵小丫!你叫他们放我们下来!赵小丫你这贱皮子,你敢这么对你爹我?”
“赵小丫……”辱骂声不断传来,直到被巡卫捶吐了血,叫不起来了,才消停。
付珠珠没有阻止巡卫对他们的殴打,甚至觉得快意!她就知道,在这里,只要听话,能办事,日子不会比在家的时候难,只会更好、越来越好。
不远处,从屋里出来,想给小慧叫大夫的锦衣,听到了这里的嘶嗥声,自然也听得懂被抓来且在被殴打的是付珠珠的爹娘。
锦衣愣住了……
付珠珠爹娘做的那些事,她并不认同。
但付珠珠……
锦衣也不予评价,她只知道,能在这里存活下来的人必须泯灭天良。
她做不到和他们一样,但上一次的经历也让她知道,逃出去没那么简单。
——只能静观其变,寻机离开。
锦衣望着黑暗的远方,她不知道前路在哪里。
但她想,既然她能从杖毙的死地里活下来,就不应该折在这里,一定会有办法的!
……
南城,码头。
谢聿坐在船上,手里拿着远镜。
“侯爷,您这样出海,太冒险了。”
宿二不赞同谢聿这样以身犯险,万一遇到倭贼可如何是好?
但谢聿意下已决,没有任何改变的意思,船就这么出港了。
宿二十分担心,“在京城时,他们就安排刺杀您了,现在肯定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咱们绣衣使统共就百人,善水的才半数,若是遇到倭贼,没有水师相助,要出事的!”
“本侯知道。”谢聿心里门儿清,“就怕他们不来。”
宿二愣住,“您还有别的安排?”
谢聿没说话,但宿二猛地想起,好些时日没见赵世子了!
所以,赵世子早就被侯爷安排去干大事了吗?
宿二忽然有些委屈,什么大事啊,怎么不吩咐他去,赵世子能靠谱吗?
事实证明,宿二猜得没错,因为离开码头,进入深海后,宿二就看到了不少船只。
赵城远跳上谢聿船时,还骂骂咧咧的,“他娘的,本世子果然讨厌坐船,晕晕乎乎的,比喝多了还难受,谢侯爷!你这回欠我欠大发了。”
“查得如何?”谢聿反问。
“不妙。”脸色不太好的赵城远是晕船导致的精神萎靡,“他们的窝点属琉国,不归我大夏管辖。
听说,琉国的国君已经被顾云逸收买,他那里不仅有倭贼,还有能调到琉国的正规水师相助。”
“琉国自来是我朝藩国,敢这么帮顾云逸,除非朝廷里有文书给到他。”谢聿清眸一闪,“他野心不小。”
“聪明!”赵城远笑道,“你猜朝廷里是谁给他撑腰?”
“无非是江南士族一派的人。”谢聿这一路从京城过来,查到的东西多了去。
他给皇帝上奏的,只是所查的冰山一角罢了,那些人以为他单刀赴会,为美逞英雄?
殊不知,在林家掺和进倭贼案后,他就断定倭贼、江南士族和朝中的江南一党,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他们分工相当明确,用倭贼为幌子,以江南官员为首,上谏让先帝禁海,不允许海贸;而后自己组织船队,往西洋去做买卖。
他们将大夏的丝、瓷、茶高价卖给西洋各国,再便宜购入珠宝、香料,高价卖回大夏,赚取巨额金银,又与相关官员分赃,完全无需缴纳税银入国库。
“唉,你啥都知道,真是没意思。”赵城远萎靡道,“所以你让我去登州调军,根本就不是为了救你那小外室,奔着他们老巢去的啊!我还以为你冲冠一怒为红颜呢。”
谢聿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本侯像是个愣头青?”
“不过你这只小野猫也真是不听话,我都提醒过她,顾云逸不是什么好人,她还非不听,现在好了吧,被弄到倭贼老巢去了,那地方能好?”赵城远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谢聿却不乐意他这么说锦衣,还护上了,“她一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顾云逸那般奸猾,被骗很正常。别说她了,若不是查到实证,你知道他玩这么大?”
赵城远无语……
他确实不知道,他只猜到顾云逸不是什么好的,但万万没想到他玩这么脏!这么狠。
赵城远忽然凝重起来,“你既然知道他的牵扯,现在就去动他,会不会太急了,我们这点人,也未必够。”
“是急了。”谢聿原本是打算先回京,从京城先下手,把有些人先搞了,再来收拾外围这些烂鱼烂虾。
可锦衣已经被带去岛上了!他怎能不急?
那女人,蠢得要死,还倔!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警告过她无数次,顾云逸对她不怀好意,她还不提防着点!果然还是脑子长草的草包。
可怎么办呢,就是这么个傻娇包,却叫他牵肠挂肚的,睡也睡不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