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看之下,谢聿清晰地看到锦衣红肿的脸上有两个清晰的巴掌印,鼻腔还有血在往外渗,肿胀如核桃的鹿儿眼填满惊惧,分明是被欺负惨了。
锦衣急忙解释,“我不是镜花楼的姑娘,我、我就是来拿、拿东西的,他不分青红皂白就……”
“不是镜花楼的姑娘怎么在镜花楼后院?”赵瑾珩打断锦衣,“表叔,您别听她瞎扯,好人家的姑娘哪会来这种地方?她就是瞅见您比侄儿身份高,痴心妄想攀您这高枝呢!”
“我没有!”锦衣急得又哭了,一激动,鼻血往外猛淌,她怕文渊侯误会她是乱攀附的人。
可赵瑾珩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拖着她就走,“表叔您忙,这小贱皮子侄儿马上带走!不碍着您。”
赵瑾珩很清楚,他表叔来这儿肯定是有公务要办,和他要干的事肯定不一样,也不会管他怎么玩,素来如此,然而,他刚拽动锦衣。
谢聿却伸了手,拉住锦衣的纤腕,往自己身上带。
赵瑾珩傻眼了,“表、表叔您、您这是?”
“滚。”谢聿一个字都懒得多说。
“可是……”
赵瑾珩还不想放手,但被谢聿疏冷眼神淡漠一扫,他就蔫了。
“那、那我先走了。”赵瑾珩不甘地看了锦衣一眼,撒手走人。
“等等。”谢聿叫住。
赵瑾珩赶紧回头,“表叔还有何吩咐?”
“听你爹说你明年便要下场,还来这种地方?”
“我这不是纾……”
“再叫我见着你来厮混,叫你爹打断你的狗腿。”
“别啊!表叔我……”赵瑾珩要哭了。
谢聿懒得再听,“还不滚。”
赵瑾珩不敢再言语,麻溜地离开镜花楼后院。
随行的绣衣使也很有眼力劲地离开,还守在了出入口上。
院子里顿时就剩锦衣和谢聿两人,锦衣的细腕还被捏着。
谢聿垂眸打量了一下,粉色交领窄袖衫被扯得很散,哪怕她紧紧抱拢着,依然可见散露出来的如雪嫩肤。
谢聿喉结滑动,想起了十来天前的那一夜……
“我、我真不是镜花楼的姑娘、”不敢挣扎的锦衣老老实实地解释道,“我就是来拿东西的,方才、多谢侯爷救我。”
谢聿扫了眼周遭,没接这话地把锦衣带到避人些的亭台里,这才反问:“镜花楼里出去的?”
锦衣没料到会有这一问,懵了一下,才赶紧摇头,“不是!我和镜花楼没关系,我是良家女,从来没进这些地方的!我这也是第一次来……”
谢聿也不说话,就这么站着看锦衣解释,有种“我瞧你怎么编”的意味,但锦衣低着头,没看到他这副神态。
“您、您不是嫌我没看过避、避火图吗,我就、”
“你就来这种地方拿?”谢聿嗤了一声,“你蠢还是我蠢?”
锦衣不解地仰起头来,“可是除了青楼,哪里还有这种图卖?”
谢聿:“……”
他从锦衣愚蠢而清澈的眼神里看出,她是真觉得只有青楼有避火图卖。
“书局。”谢聿吐出两字。
锦衣瞪大双眼,“那不是卖圣贤书的地方吗?”
谢聿扯了扯嘴角,“罢了,不是说有伺候的人,不会交代人来买?”
锦衣再度低头,这种事她没好意思跟康婆婆说,而且……
“我以为白天来就没事,不都是晚上接的客人吗,本来也没事的。”
谢聿捏了捏眉心,“所以拿到了?”
“还没有。”锦衣把头垂得更低了,有种没由来的羞愧感,好像她真的很蠢。
谢聿无语了,这要不是他刚好来镜花楼,她一个来拿避火图的图还没拿到,倒要把人搭上了。
到底是有心机,还是真蠢成这样?
若是之前,谢聿不会有任何怀疑,但现在,手下的人确实没查出这女人和谁有牵扯,也还真是个良家女。
两种可能,真的清清白白,一切皆巧合;或者是个城府深到,连他都看不破的妖孽。
“还想要图?”谢聿忽然问道。
锦衣抬头,很坚定,“要的。”
为了拿避火图她都惨成这样了,哪有不要的道理。
谢聿离奇看懂了她未说之意,却从袖里取出块帕子来,“先把鼻血擦擦。”
锦衣一窘,赶紧拿出自己的帕子,“我自己有。”
想到自己流着鼻血,肿着脸,眼睛肯定也很肿,锦衣很是羞愧,这也太丑了。
谢聿却瞥见她因抬手擦鼻血,而露出的手腕全是青紫痕迹,显然是被赵瑾珩掐出来的。
谢聿再度蹙眉,“先跟我走。”
“可是图……”
“我给你。”谢聿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可我给钱了,那个老鸨叫我……”
锦衣的嗓音在谢聿的逼视下弱了下去,老实跟着离开了。
出了镜花楼,锦衣才知道谢聿没骑马,是坐马车来的。
谢聿见她木着,直接拦腰一带,一并进了车厢。
“还疼不疼?”谢聿又问。
“啊?”锦衣反应了一下,才在谢聿的视线下猜到是问自己的脸,忙摇头,“不疼了。”
谢聿盯着那依然红肿的脸,不怎么信,“忍着点。”
“真的不疼的,就是还有点烫。”些许的刺痛对于锦衣而言真不算疼。
谢聿抚着掌下的纤腰,并没有因为上了马车便松开,反而掌得更紧了些,“那也不疼了?”
锦衣脑子乍然灵光,鬼使神差的瞬间领悟到了谢聿的深意,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腾起火来,“嗯。”
谢聿眉峰一挑,把人往怀里摁,目光流连在那怎么都遮不严实的冰肌雪肤上,“知道我问哪儿?”
“知道……”锦衣捂着自己的脸,有点匪夷所思,她本来还担心样子太丑,可能更被嫌弃了,没想到、
谢聿瞧着她这羞答答的样儿,真没觉得她丑,倒更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娇劲儿,让他想起她在身下哭着求饶时的可怜样儿,但他不想饶了她。
本就是送上门来给他的女人,谢聿没憋着的道理,垂首便要吻上去……
锦衣感受到了独属于他的男人气息,却避开了。
谢聿挑眉,锦衣弱弱地说,“但是太医不是说十日内不可以、行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