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家主耐心地解释:“就算有大船,也抵挡不住战争带来的变数,辽东、朝鲜都在战火中,风险大了很多。”
“大爷,战时的粮食价格,只会涨不会跌。”有人提醒。
孔家主脸色一沉:“价格高了没人买,有什么用?我们家的船队被扣留,高价只是空谈有什么好处?”
大族老一听这话,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惊讶之中带着怒气,谁敢扣押孔家的船?
“登莱的巡抚袁大人,势力已经很大了,在他眼里,孔家算不了什么。”大族老说话间满是愤怒。
孔家主连忙解释:“这事跟登莱没关系,是东江镇干的。”
“东江镇?李成龙那时候就无视法纪,现在更是胆大包天,竟然敢扣我们孔家的船!”大族老大怒不已,“船上的人呢?难道全都没了?”
“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都被送到了济州岛开垦土地。”
孔家主的声音透着疲惫,就为了点粮食买卖,惹来这么大的麻烦,扣船抓人,看来是不会轻易放回了。
“扣船抓人,不能就这么算了!赶快发消息过去,要他们放人放船,赔偿损失,不然就上奏弹劾,别以为有宦官撑腰就能逍遥法外。”
孔家主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看着怒气冲冲的族老们,孔家主觉得身心俱疲,家族内部的事还能掌控,一旦牵扯到外面的事务,恐怕不是一份书信就能解决的。
如果真的要弹劾,东江镇以及它背后的人,孔家可能很难全身而退。
孔家主没心思多说,起身准备离开。
“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家族里有人不满地说。
“好了,”五族老出来打圆场,“先弄清楚情况,再作打算。”
五族老望着孔家主远去的背影,心里渐渐升起担忧。
与此同时,在茫茫大海上,雨化田雨公公正站在船头,率领舰队破浪前进,势不可挡。
对于雨公公来说,执行上面的命令是最重要的,至于扣的是哪家的船,雨公公并不在意。
就在雨化田带领着浩荡的舰队,破浪破浪,目标坚定地朝向登莱进发时,一场风暴正在悄无声息地酝酿。
对于援助朝鲜的问题,雨公公和袁巡抚达成了一个冷酷的共识。
时至今日,任何救援的尝试都近乎于白费力气。
朝鲜国王李综逃到了一个小岛上,继续抵抗的力量,与其说是源自正规军,倒不如说更多是来自于民间那种顽强不息的义勇精神。
这一次,起义军的声势浩大,比之前两蓝旗侵犯时还要猛烈,这是一群为了活下去,宁可死也不愿屈服的人。
粮仓里的粮食日渐减少,但人们对生存的渴望却越来越强烈。
每一份粮食的争夺,都是一场关乎生死的斗争。
皇太极带着他的六旗精锐部队,如饿狼猛虎般扑来,不仅没有来解救这片土地,反而把它变成了无休止掠夺的场所。
百姓生活困苦,起义军四处兴起,反抗是死路一条,服从也难逃一死,雨化田根本无需煽风点火,战火自然会蔓延开来,直至燃尽一切。
雨公公在心里算计着,无论是朝鲜义军以命相搏,拖垮皇太极的六旗军队。
还是八旗的铁骑踏平朝鲜,用鲜血染红稻田,换得充足的粮草,对他来说,这两种结果都能接受。
因为在这样的消耗下,八旗想要强大将更加艰难,而大明则能获得宝贵的喘息机会。
此时此刻,雨化田正指挥着舰队前往登莱整备,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因为遵循封锁令,扣押了孔家的船只,已经悄然为自己和背后的主子
那就是朱由校!
与孔府和鲁藩之间种下了深深的仇恨。
孔家主的怒火不仅仅是冲着雨化田,更是直接指向了紫禁城的主人,随之鲁藩也被卷入了这场暗潮涌动的恩怨漩涡。
过去,孔府和鲁藩作为鲁地的两大巨头,虽然摩擦不断,但总能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中各自保持势力范围。
然而现在,随着朱由校对皇族限制稍微放宽,那些长期居住在深宫中的皇亲贵族,仿佛嗅到了金钱的香气,纷纷把目光转向了富饶的地方,特别是那条流淌着财富的运河。
朱以海,在鲁藩并不受宠,却因为掌握了商税司的大权,一时间风头无二。
在鲁地,最不缺的就是那些急于改变命运的贫穷皇族。
消息一传开,众多皇室成员便像潮水一般涌来,门庭若市。
有了人手,行动便迫不及待,管它有没有官方许可,这些人只想先下手为强。
在这场由信王不得不亲自出面应对的“盛宴”中,皇室成员的胃口被彻底激发出来。
他们追求的不仅仅是口头上的支持,更是实实在在的利益分割。
面对汹涌的民意,信王虽感无奈,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毕竟,对付几个商人,应该不至于引起太大的风波。
然而,正是这种轻率的态度,引发了一场巨大的风波。
朱以海的行动不仅让他在鲁藩的地位迅速提升,还直接把矛头对准了李家。
这个曾经因为李三才,那位曾任漕运总督的显赫人物,而一度风光无限的家族。
尽管李家近年来行事低调,但李三才在职期间积累的财富和人脉,让李家成为了众人攻击的目标。
李总督在位时的业绩外人不得而知,但他离任后李家的崛起却是人尽皆知,上好的田地、繁华的店铺,凡所欲求,无不被李家收入囊中。
选择李家作为目标,皇室成员的目的十分明显:借助信王亲自出马的声势,不仅要大赚一笔,还要树立权威,营造气势,以便今后行事更加顺畅。
在这场权力与贪婪交织的游戏里,李家成了风暴的中心,而这,只不过是更大棋局中的一招险棋罢了。
在如同滔滔白银的拥戴和东林党人的热烈吹捧之下,李总督被描绘成了乱世中的一位智者。
重要的不在于他身处何地,而是他本身清廉如水,更兼有平衡各方利益的高超手段,这就足以让人们交口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