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这门花大钱也难买到的大炮,赵老三心里乐开了花,“公公,我们真的要把这么好的炮卖给外人吗?太浪费了。”
海大富笑呵呵地说:“有钱赚,为啥不卖?”
“可是这些炮一旦卖了,以后再想弄到就难了。我说句不好听的,要是上面追究起来……”
赵老三真心替海大富感到担心。
海大富的笑容更加真诚,“你的心意我领了,放心,卖一门炮的钱足够我们造好几门新的。”
“卖得越多,我们造得也越多。”
“这样我就安心了。”
赵老三心里踏实了。
这笔简单的账,他还是算得清的,卖一些出去,自己能拥有更多,何乐而不为呢。
“再说,没有这些武器,怎么和那些西洋强国对抗。”
“他们现在越来越狂妄,卖给他们一些重炮,也算给他们找点麻烦。”海大富接着说道。
赵老三想起西洋大船的傲慢,不由得点头表示同意。
海大富继续安排:“别的事你先别管,专心训练水手,还是老规矩,一对一教,三个月一轮换,一拨接一拨,三个月后,就算不能操作自如,至少能让船动起来。”
“是,公公。”
赵老三答应着。
至于海大富为什么不停地训练水手,目的是什么,鲨鱼佬赵老三不清楚,也不想了解。
他知道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从最底层摸爬滚打的经验告诉他,知道太多往往会招惹是非。
等赵老三走后,孙理刑问海大富:“公公,赵老三现在势力越来越大,要不要提前埋点钉子,以防万一?”
海大富说:“赵老三还算机灵,不过这钉子还是要做齐全,这是规定,非到逼不得已,别随便拿出来用,就当作是摆了个闲棋吧。”
“清楚了,厂公。”孙理刑连忙回答。
海大富接着布置:“让手下人悄悄行动,别急,别让赵老三察觉了,免得节外生枝。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扩大港口规模!”
“如今月港运行得挺顺,是时候琢磨再加一个了。”
孙云鹤翻了个白眼。
心里暗暗想,月港这事儿要是被人举报上去,你的奏折书都能堆成小山了!
再这么搞,不知道还有多少弹劾在路上等着你呢?
抢别人的饭碗,就像从人身上割肉,你这一搞,不知道断了多少家庭的活路,还想扩大,真是不怕活得不耐烦了。
你这一搞,那些弹劾的奏折,恐怕能把你淹死。
可孙云鹤哪敢劝啊,这位海公公表面总是笑呵呵的,其实心里城府深得很。
主意特别坚定,就拿月港这事儿来说,谁能想到这招?
更关键的是,就算想到了,谁又有那个胆子去做?
“公公心里有没有新港口的位置想法?”孙理刑小心翼翼地问。
海大富淡淡地说:“地方不重要,大明的海岸线长着呢,挨着月港往两边延伸就行了,关键是得方便建炮台守卫,能让大船停靠!”
孙云鹤心里吐槽:你这计划,真是够大胆的,难道真想一条路走到黑吗?
……
而朱由校并没有被奏折压垮。
自从海公公离开京城后,这位大明天子除了紧紧抓着军权不放手。
经常检查京营,喜欢和士兵打成一片,显得不太严肃外。
在大臣们眼里,他几乎是个模范皇帝,平时就和后宫的美女们忙活着给皇家增添后代。
这才是皇帝该干的活嘛,国家不能一天没有继承人,你就专心为大明的未来努力吧,至于治理国家,自然有我们这群能干的大臣在。
朱由校倒是轻松了,内阁的大臣们却苦不堪言。
东北建州的战报,西北民众起义的消息,就连南方也不安宁,新上任的内阁大学士施凤来愁得不行。
回想刚进内阁时的风光,家门口车马络绎不绝,连他自己回家都得挤,再看看桌上堆成山的奏折,还是苦不堪言。
施凤来有时候会想,自己费那么大劲儿进内阁,到底是为了啥?
还不如逍遥自在,喝酒吟诗,和朋友们一起欣赏书画。
如果真让施阁老在隐居田园和内阁忙碌之间选,他会觉得,自己身体还硬朗,还能为大明出力几年,隐居的事儿不妨等身体不行了再说。
施阁老调整好心态,继续和桌上的奏折书较劲。
这一份,又是关于海公公的,他匆匆看了一眼,随手扔进了旁边的篮子里。
下一份,还是跟海公公有关,施阁老干净利落地一挥手,篮子里又多了一份。
不知不觉,篮子快被塞满了,施阁老伸了个懒腰。
正当他准备继续,太监进来提醒,内阁成员的碰头会时间到了。
施凤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半天是怎么混过去的。
现在的大明内阁,有点不一般。
堂堂大明,前任首相进了监狱后,到现在还没任命新的首相,说出来都没人相信。
更奇怪的是,没有首相,皇帝又一门心思在皇位继承人的问题上,国家机器竟然还能正常运转,真是不可思议。
这多亏了内阁定期的碰头会议。
不久,内阁的四位成员,孙承宗、顾秉谦、施凤来和李国普在特设的房间聚齐了。
李国普和施凤来一样,也是新来的。
至于为什么不在某个阁臣的办公室开会,理由很简单,大家都是阁老,没有首相,去谁那儿都不合适。
“各位,今天有什么大事需要讨论?”
孙承宗边喝茶边习惯性地问。
“各位,有没有人注意到了关于海公公的奏折书?”施凤来提出了问题。
几个人互相瞅了一眼,心里都有谱了,这段时间大家十有八九是在跟海公公的那些烂摊子较劲呢。
“各位同僚,对于各地都在议论海公公这档子事,你们怎么看?”孙承宗开口问。
施凤来接茬说:“我怎么看?我当然是瞪大眼睛看的,可光看有啥用?”
“海公公现在手握东厂大权,没上面点头,谁能动他一根汗李?”
李老阁部长叹一口气:“海厂公这事确实做得过分,占了月港不说,还想继续扩大地盘,这海禁政策以后还怎么执行得下去?”
“行了,海禁那点事大家心里都有数,这里就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