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阎苍大概能够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想,这位关将军应该确实就是个纸老虎。
在上任之前,他了解过关卫这个人,知道他在朝廷的风评不太好,所有人都说他是一个靠父亲上位的人。
阎苍原本以为关卫哪怕是纸上谈兵,但是也起码有一些能力。但是真正结合之前关卫将大权交给他的做法来看,这位恐怕真的是虚有其表。
秦国军方中青年一代的能力,真的是已经出现了严重的断档,缺乏战争经历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北伐复兴的能力。
如果不是阎苍有系统帮忙培养下一代的话,他觉得真正靠他这一一个人秦国恐怕没有几十年就要完了,毕竟现在就他所知秦国年轻一辈有能力的将领真的是一只手都能数的出来,太多庸碌之辈靠着父辈的荣耀站在于高位上了。
“启禀将军,此事必须先上报朝廷。”
这是肯定的,他们只是一支保定城附近的护卫军,并没有私自决定军事行动的权力。所谓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也要分场合,他们这是出来操练碰上了紧急军情,而并非是在外征战。
“此言不错,我也正有此意,让书佐立刻将此事写下来,加盖本将军将印上报朝廷。”
关卫在得到阎苍的回答之后没有犹豫,立刻就安排人去办理此事,按部就班的抄作业他还是能够主持的。
“其次,我觉得我们可以先驻扎在此地,反正这次演练的时间才过半,接下来我们可以多停留几日。”
“嗯?这...前线情况如此紧急,我们留在这里是不是有些不好。”
关卫这个脑子,这话说出来让阎苍有些无语,咱们真的回去了,这去前线的机会是绝对不会落到他们的头上的。阎苍本以为关卫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现在看来还是有些高看他了,干脆把话说明更好。
“永州情况不明,军情紧急,最快、最安全的方式就是从保州派遣军队北上,朝廷组织军队上前线需要些许时间。我们在此处,却是离永州不远,缺的只是一些武器和辎重。”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啊!’
关卫现在算是明白阎苍的意思了,他说怎么阎苍要留在此地,原来目的在这。
他们这支军队现在离保州和永州的交界处不过五日的行程,阎苍的带兵本事他是确实感受到的,只要他想,三日之内就能带着军队到达边界然后北上永州。
他们守在这里,反而是目前最快的方法,至于辎重和武器问题。去年晋军侵犯永州的时候,朝廷调集了大量辎重和武器囤积在边境,只要朝廷让他们北上,那么他们可以赶往边境快速完成换装。
接下来北上永州,救援元关的事情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
关卫不是真的蠢,他完全是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在明白了阎苍的做法之后,他马上激动了起来。
北上永州,那么就意味着自己有建功立业的机会,只要自己成功,那么那些说看不起他的人将永远闭上嘴巴,今后他也能够抬起头来。
他觉得自己的机会到了,一直以来他只欠一个能够证明自己的机会,只要这次能够顺利北上救援,他觉得自己就能破除心魔,彻底成为一位名将。
至于说能不能成功?关卫并不担心,他将目光看向阎苍,他知道阎苍之前就有救援元关的经验,有他在,一定可以成功。
关卫脸上一系列的精彩变幻看得阎苍和段毅两人都是一愣,尤其是段毅,不知怎的,他在关卫的身上竟然感受到一种同道中人的气息,对方似乎也是一个合格的‘工具人’,这让他莫名对关卫产生了些认同感。
而阎苍在看到关卫最后看他那个表情,也知道这位是完全把希望寄托在了自己身上,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子顶着。
阎苍知道这个时候能指望的也只有自己了,要想北上救援永州,可不是复制上一次夜袭那么简单的事情。他必须领着眼前这两位,先制定一套合理的作战方案出来。
“此次若是朝廷派我们北上永州,麻烦段参军能够随军和我们一起行动,毕竟永州境内的官员和军队布置你是最清楚的,另外就是之前你所说的葛聪提前发动叛乱,我觉得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或许这次北上的第一道难关,就是永州府的叛军...”
永州府位于永州中心,其汇聚永州四条水系交汇之处,执掌整个永州的运输命脉,是永州经济军事重镇。
在多年之前,有过几位朝代开国国君以此为都定鼎天下,可以说是曾经有名的‘帝都’所在。只是自前秦立国之后天下重心开始向东面转移,整个永州有一半以上的人口东迁,永州府也不复当初的辉煌。
但是永州府在今日,是属于秦国在永州的重镇。不论是人口,还是驻防士兵力量都是占比极重。作为唯一向元关输送力量的军事重镇,永州的常驻兵力一般都不会低于三万人。
葛聪将都督葛耀重病不醒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整个永州开始戒严,更是调动了一部分军队进入永州府以防出事,而张豪就是其中之一,他被葛聪借此机会调到了武库附近作为守卫军队。
“将军,我等已摸清武库守卫情况,将军请看。”
作为拱卫武库的护卫军队,没有都督葛耀的命令,张豪带领的军队是根本进不去武库内部的,他们只能驻扎在武库外部,在附近腾出一个可供千人驻守的场所。
张豪并没有选择将自己的队伍全部带过来,他知道一旦葛聪发难,那么城门才是他们的重中之重,只要将城门掌握在手中,城中的士兵和百姓都会任他们拿捏。
半晌,张豪看着武库的布防图却是面露难色,武库作为一座城池存放武器辎重的地方,设计之初就是易守难攻之地,想要夺取武库,除非数倍兵力以人命堆叠,否则只有内应之法才能办到。
“这个地方,有三架床弩架设,即使我们破开武库大门,恐怕也会被射死。”
属下指着上面的一个位置,这三架床弩如是在战时都是守城的利器,但是如今布置在武库之内,却是成为了他们想要夺取武库的最大绊脚石。
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他们在武库内并没有内应,现在只剩下强攻一条路。
“用火攻!”
在思考了良久之后,张豪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他不知道葛聪那边到底掌握了多少力量,但是两者本就是合作关系。
葛聪将这个任务交给他,他若是办砸了,那么今后恐怕真的要屈居人下了,他是有野心的,他可不愿意奉葛聪为主。
“将军慎重啊!先不提武库内部自有水源储备,一旦火势蔓延恐武库内武器辎重皆有损失,这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某不管那些,某只知道不可能用这千余兄弟的性命去赌,今后我们想在这永州府立足,有人才是重点!”
张豪手下的士卒,有一半以上都是他做山匪占山为王之时的人马,这些都是他可以信任的人,他不可能让他们去送死。
“是。”
属下没有多劝,张豪的说法没有错,这些人是他们今后的本钱,夺取武库只是一个任务,他们的人不能为了这个任务折在这里。
就在张豪计划火攻夺取武库之时,另一边,在都督府,一场决定永州府上下生死的会议也将马上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