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黄立和那死去女子之事,也在京兆府的管辖范围之内,你京营的手伸得这么长,管到我京兆府头上来了。那我也少不得要和你说道说道,你贪墨军官饷银之事了。”
众人面色齐齐一变。
果然,这南凉王还是要出手了。这军官怎么可能不知道王爷之名,如今这般态度,很难不让人猜测,他背后有谁撑腰,又有什么底牌,能让他有胆子在堂堂南凉王面前大放厥词。
秦龙面色一喜。既然自己没办法亲自为黄立报仇,那么只要这王爷能将军官绳之以法,想必黄立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
“王爷,这狗官,不仅吞了黄立好几个月的饷银,我和十数位弟兄的饷银,他也是尽数全收!”
秦龙像是抓到机会一般,眼神愤恨,对着陈云细数军官的所作所为。
“不仅如此,他利用自身权力,安排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运送任务给我和弟兄们。这人以公谋私,谋财害命,眼见事情败露便想要杀人灭口。”
“此人若不死,黄立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
秦龙在陈云面前跪下,神情激动。
“求王爷,为我们做主!”
“你们给我闭嘴!”军官急忙打断了秦龙话语,眼中闪动。生怕秦龙说出更多营中之事。
“你若再敢胡说八道,违反军规,说出营中之事,别怪我立刻禀告太子,将你等斩杀在此!”
秦龙大笑。
“按你所说,你所做的一切暗昧之事,都属于军中机密了?这京营,保护的究竟是大周子民,还是你?”
“你……”
军官竟是被秦龙的话堵得一顿,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陈云心中感慨。
为了一点饷银,这军官不顾底层将士的死活,尽数昧下。这京营中,大部分的脏活累活,不还是底层将士们在做吗?
运送物资,前线杀敌,日常巡逻,紧急任务,这些哪件不是底层将士在做?要知道,军官在营中的作用,可不是为了压榨底层将士,而是服务底层士兵,训练,安抚军心,开导他们。而这军官,却反其道行之,能引起秦龙这么大的意见,想来也是在情理之中了。
“将这军官绑起来,杀了便是!”
陈云轻描淡写一句话,引起轩然大波。
虽然能料到王爷不会放过这人,但是这怎么说也代表了京营,背后可是有太子的存在,这王爷,就不怕太子秋后算账吗?
军官闻言,呆愣片刻,随即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面色大变,怒吼出声。
“不,王爷,你不能杀我!我没错!”
陈云冷冷一笑。
“你没错?!既然集京营军官可以越过京兆府韩卫生的手,将黄立毒杀在监牢之中。那我,又何尝不能越过你京营的手,来处置一个为祸四方的京营毒瘤?”
“我何罪之有?!我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京营!”
军官大声抗议,但此刻军官身旁两名五城兵马司的将士已经将军官抓住,准备押去行刑。
“你克扣京营将士饷银,黄立因此误入歧途,在营中没有做到公平公正,更是用手中权力,欺压,压榨京营将士,今天,我就替京营清理门户,拉出去,杀了!”
眼见陈云似乎是动了真格,这军官吓得面色大变,屁滚尿流,双腿无力软倒,围着军官的民众四散开,那军官竟是吓得尿了裤子。
“不,你不能杀我!京营,背靠太子,你怎敢越过太子之手,插手京营之事?你这是不把太子放在眼里!救命啊!”
军官大声呼喊。
该不会今日真要死在这里吧?!这南凉王好大的胆子,敢在京城动手?!原先以为,南凉王会看在太子的份上,谨慎处理京营之事。谁能想到,这南凉王,丝毫不顾太子脸面,竟然要在京城将自己打杀!若是太子知道,一定不能纵容他如此行事!
“这可是京城,你敢在京城动手?你就不怕太子得知此事,责罚于你吗?!”
“今日就算太子到场,你,也必死!”
要说此军官之行事,没有太子在后面授意,自己是断断不信的。
原先自己拒了那兵部尚书一职,转接五城兵马司。那太子就有看戏之意。只是自己借用南凉军,将五城兵马司的整体实力提升,料想就连太子,也没想到,这样一个烂摊子,能在自己手中盘活吧?!
看着五城兵马司的内部事务井井有条,蒸蒸日上,这太子估计又想给自己找事做了。想着用京营之事,狠狠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一个小小军官,又怎么真的敢在自己的地盘杀了人又溜之大吉?背后肯定是太子搞的鬼。
不好意思,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敢踩到我头上来,看我弄不弄你就完事了!
秦龙等人只觉得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原以为今日的图谋失败,不仅杀不了这狗官,甚至还得被冤杀。
没想到,这王爷果然如众人所言,处事公道。这五城兵马司在他的带领下,一改往日的颓败,手底下的将士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和京营将士之间的差别,那更是宛如天堑!
秦龙心思活络了起来。
若是这五城兵马司还招收人马,自己和兄弟们也未尝不可来试试看。只是……京营对底下将士的管理严苛,服役期间若是私自逃跑,那处罚……秦龙打了个冷战,却是不敢再细想。
军官眼见自己的威胁不起作用,面如死灰。只等待死亡的降临。
下一刻,一道愠怒的声音响起,军官闻言,眸中精光暴闪。
自己,有救了!是太子!这是太子!
狐假虎威讲的便是这般。这军官前一刻还宛如死狗一般不再挣扎,太子一来,这人马上恢复了十成十的精力,怒目看向陈云,时刻准备从陈云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论到做狗,这军官还真是尽职尽责。
“六弟,你处事未免太过武断了。”
太子抬手一挥,身边将士冲到五城兵马司身边,就要救下军官。
“且慢!”
陈云冷笑上前。
“太子此举是何意?怎么?你京营能插手我京兆府之事,我如何不能替你京营处理一个害群之马?”
陈云眼神示意,诸位将士将太子的人手挡住,双方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