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皇帝完全没想到,沐云瑶这个小丫头居然这么刚,在御书房里也敢和朝臣硬扛。
感觉她胆子比他那些臣子胆子还大。
特别在她说到尚侍郎嘴笨舌拙的时候,皇帝差点没把刚入口的一口茶喷将出去。
连忙将将手中的茶盏递给吴伴伴示意他赶紧拿下去。
要不然真喷出来,岂不是叫臣子看了笑话。
压下嘴角的弧度,皇帝沉声开口道。
“行了,尚棋你作为户部侍郎,此次赈灾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沐云瑶说的没错,赈济安抚灾民本就是朝廷的事,不应该推卸到别人头上。”
尚棋听到皇帝都这般说了,也不敢再狡辩,连忙跪下磕头道。
“是臣等失职,还请陛下责罚。”
这个时候自然是主动认罪,比负隅顽抗要好的多。
其他几位大人立马明白他的意思,齐齐跪下。
“臣等失职,请陛下责罚。”
皇帝看他们还算识相,朝中暂时还要用人,便道。
“好了,如今正值用人之际,朕便不罚你们了,只是你们的事朕给你们全记下,等到雪灾后再一并清算。”
知道皇帝这是要给他们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一众人立马谢恩。
“谢陛下恩典。”
其实,现在杵在这里的也不全是如同尚棋一般是为了私心。
有一些是真的觉得沐云瑶的做法有问题的。
皇帝见朝臣这边无话可说,又转眸看向沐云瑶。
其实,打心底他也觉得沐云瑶的做法有些不妥,哪怕她是觉得那些人忘恩负义,大可和太子沟通过后。
让太子安排好人手接手赈灾之事,再慢慢撤出来,而不是意气用事。
原本,他还想着这次过后,以她在赈灾中的功绩,最起码起给封个郡主或是郡君没有问题。
可出了这样的事,只怕自己到时要是提起这事,不说旁人就是今天在御书房的这些大臣就会头一个站出来反对。
就在他头疼不已之时,吴伴伴悄悄端了盏茶送了过来。
皇帝原本想挥手让他退下,他这个时候可没心思吃茶,可却听到吴伴伴小声道。
“陛下,这是太后特意让人给您送来的参茶,听说是用她老人家自己都舍不得用的那根百老参切片沏的。”
皇帝微怔,但很快反应过来。
他的母后可从来不做无用之事,平时也不会往他这御书房中送什么参茶。
皇帝挑眉看了眼正垂首而立的沐云瑶,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只是萧千墨那小子只怕这时候还没到太后宫中吧,太后这么快就让人送了参茶过来。
这怕是从这小妮子进宫就知道了,这是在向自己求情呢。
皇帝有些无奈的接了茶,轻抿了一口又将茶盏还给吴伴伴。
原本候在偏殿的嬷嬷听到小太监过来回话。
“回嬷嬷。陛下喝了参茶。”
嬷嬷知晓皇帝这是答应了太后,顿时露出一个笑容,给了小太监打赏,这才脚步匆匆回去复命去了。
虽然,皇帝原本也不打算要责罚沐云瑶,但到底对灾民的事有些介意。
同时,也怕日后有人效仿,想了想便道。
“沐云瑶,虽说赈灾之事不在你的职责之内,但做事也应当善始善终。
你赈济灾民本是好事,就算他们对你不住 ,你要撤棚也该与太子商议后,由朝廷做出安排再撤。
可你任性妄为差点酿成大错,朕可以不罚你,但你必需给朕一个理由。”
沐云瑶也知道皇帝把自己叫进宫,也不是为了看她和大臣吵架的。
但也不可能真的重罚的,是以她也早早就想好了应对的策略。
“陛下恕罪,民女莽撞理应受罚,这是民女想到的一些安顿灾民的法子,还请陛下过目。
若是陛下觉得妥当,还请陛下饶恕民女一次。”
只见她不紧不慢的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来,双手托举高过头顶。
皇帝不明所以,但还是看了吴伴伴一眼,示意他去取来。
吴伴伴领后圣意,一甩拂尘便朝着沐云瑶走来。
从她手中拿过那张纸回到皇帝身边。
只是,她的话却让那些朝臣十分不舒服。
区区一介女子,居然敢在政事上指手画脚 ,难不成也是像林烁那般,想要牝鸡司晨不成?
特别是尚棋刚刚的事他本就没有放下,当即更是不客气的道。
“后宅妇人也敢妄议政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本就是新仇旧恨,沐云瑶才不惯着他。
“后宅妇人?只有那些我用的男人才会妇人之前强加上‘后宅’二字。
那也不过是怕那些妇人比他们聪明,果敢,有本事,想将她们藏于后宅之中,这样才不会被妇人抢了风头。
这些人瞧不起妇人的同时,又尝不是对自己没信心,怕自己连自己瞧不起的妇人都比不上。”
“你胡说八道?”
尚棋要被她给气笑了,她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居然说他们这些学富五车,通过科举入仕的官员不如后宅女子,岂不是可笑。
然,沐云瑶根本本理会一众官员铁青的脸色。
她更清楚,自从她决心和萧千墨在一起后,便清楚自己 不可能和他们和平共处,自然也不惧得罪他们。
既然如此,又何需与他们虚与委蛇。
“是不是胡说尚大人不是最清楚不过吗?”
“远的不说,就说你户部,户部官员应当精于算计,应当将有限的资源合理配制的同时,做到开源节流,保证国库充盈。
在边关有战事或是像如今的天灾一样,能及时拿出足够的银钱出来才是。
可我就想问尚大人?面对此次雪灾尚房做了哪些准备,可有妥善安置灾民?”
尚棋被她问得一懵,但很快反应过来,反驳道。
“如今,国库空虚我又有什么办法?”
言下之意不是他不想做,而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虽然,之前向皇帝认了罪,但却打从心底不认为自己有错。
皇帝听了这话,也不免眉头一拧,但到底没有说什么,只看着两人对峙。
“哦,照你们这么说,户部其实也只是一个只会花钱的衙门了?
如何增加国库收入,却不在户部的职责之内,难不成,这些还得陛下亲自解决?”
沐云瑶言词犀利,说这话时眼睛直勾勾的眼着尚棋,虽然,没有什么动作,但却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