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检测到特殊标记定位塞德里克已进入您的探查范围。】
系统的提示音突兀响起,苏棠不着痕迹地查看了下定位地图,特殊标记的红点正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移动。
塞德里克来黑市了?是来找她的,还是另有安排?
关闭地图,苏棠坐下,目光放在了远处平台上交战的一人一兽,心里却想着如何联系上塞德里克。
克里斯还有商量的余地,丹尼尔刚刚才被她激怒,心里肯定记恨着,再加上是这家伙将他掳来的,怎么会放任她脱离视线?
【主人,塞德里克已进入该建筑,距离您……他就在走廊外!】
苏棠瞳孔一缩,起身朝着门外走去,拉开门,左右张望。
丹尼尔一肚子火,双手环抱靠在墙上,见苏棠出来,张口便嘲讽起来,“怎么,把我赶出来就算了,还想亲自看看我的惨样?”
苏棠刻意拔高了声音,“对,你说得不错,我就想出来看看你的惨样,你要如何?难不成你要对我动手?”
话音一出,远处的两道黑色身影调转脑袋,一眼便锁定了苏棠。
“你!真是好样的!”
丹尼尔被苏棠气得额头青筋跳动,虎牙刮着下齿,发出吱吱声,那眼神凶戾得恨不得咬断她的脖子。
克里斯跟着出来,对于丹尼尔的凶恶有些不悦,冷声叱道:“丹尼尔,她是我的人。”
丹尼尔咬牙,血都要气出来了,大吼着:“克里斯,你知不知道她……”
他红着脖颈,差点将苏棠的身份一股脑吐出来。
“她怎么?”
顿了会,丹尼尔才红脸道:“她是我找来的,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
“难不成,你要和我争?”
丹尼尔哑口无言,憋红着脸,脖子以上都呈现红色,显然被气得不轻。
认出苏棠的芬达,正要冲过去将人带回来,才迈开一步,就被塞德里克拽出了手,塞德里克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克里斯是克罗林的弟弟,众人只知道克罗林有个弟弟,却鲜少有人见过这个克里斯究竟长什么样,兽世不乏名字相同的兽人,芬达没有见过克里斯的长相,不代表塞德里克没有见过。
塞德里克一眼就认出了苏棠,同样也认出了克里斯。
“大人?”
塞德里克什么也没说,拉着芬达头也不回地进了包厢。
见两人认出了她,还是什么也没做地进了房间,苏棠心里难掩失落。
所以,不是来找她的?
还是觉得,她一个被人掳走的废物,已经没有价值了?
关上门,芬达语气带了些情绪,“她明明就在那,我们为什么不过去将她带走?您到底在顾虑什么?”
他对塞德里克一向尊敬有礼,从未有以下犯上的行径,这一次的情绪明显过激了。
塞德里克有他的考量,他也不需要向芬达解释这么做的理由,面对芬达近乎质问的语气,他略微蹙眉,厉声叫出了他的名字,“芬达!不该你多问的,缄言!”
一句话,让芬达瞬间熄火,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低垂着头,面颊紧绷出锋利的下颌线。
好半晌,他才弱声道:“大人,我难道不是您最信任的人吗?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您对我是亦父亦师的存在,我究竟还要如何努力才能得到您的全部信任?”
此刻,芬达的怨气到达顶峰,塞德里克宁愿让一个初来乍到的苏棠,去做一些危险的事,也不愿将这样的任务交给他。
明明他已经足够努力了,可为什么他还是无法得到塞德里克的全部信任,他们之间似乎总隔着层看不见的隔阂。
“她明明就在眼前,以您的身份要带走她轻而易举,既然您不想带她走,又为何苦心积虑地来找她?还是说这一切都是您故意演给外人看的,这一切都是您布的局?”
这一切都在塞德里克的意料之外,只是在看见苏棠和克里斯的第一眼,塞德里克就在脑中构想出了一个计划,一个绝妙的计划。
只是这个计划,他不能告知芬达,外族对污血种族是什么看法,塞德里克再清楚不过。
那种思想已经潜移默化到根深蒂固,就算塞德里克信任芬达,也不敢去赌。
赌赢了还好说,赌输了,几百年的努力功亏一篑,付诸东流,他不敢去赌。
“你只需要做好你该做的,不该问的不要问,这是我教你的生存之道,你难道忘了?”
“您的教诲,芬达不敢忘。”这句话颇有赌气的意味。
塞德里克有些无奈,芬达已经成年,不再是那个会躲在角落里默默哭泣的少年,他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思考方式。
祂若是完全苏醒,以光明和黑暗水火不容的局势,他们迟早会兵刃相接。
塞德里克一面盼望着祂能快点苏醒,改变污血种族现在的处境,一面又害怕那一天的到来,因为到那时,他将与昔日同桌谈笑的人,成为不共戴天的死敌。
角斗场内的欢呼声震得人耳蜗疼,场上似乎分出了胜负,浑身是血的污血种族将被咬出的肠子塞回了肚子里,捂着肚子站在台上,场下的人在为他的胜利高呼,可他却生不出任何劫后余生的喜悦。
更或者说,他已经麻木到近乎失去了那种情感,死多么轻松就能做到啊,可他敢吗?
他身后站着的,不只有他一人啊!
塞德里克走到阳台处,眼睫颤了下,“你看,他可不可怜?”
只是晃了眼,他便下意识回答:“污血种族有什么值得可怜的?”
“若底下的人换成外族或者是你的同族呢?他与他们不都是兽人吗?”
芬达理所当然道:“可他与我们是不同的,不是吗?神殿说了,污血种族都是这个世界的污秽,神殿的职责就是清理掉这些垃圾。”
“是吗?”
塞德里克难以问出那一句,若自己就是他口中的垃圾呢?
养孩子大可将其教导为自己想要的样子,只是在周围无孔不入的思想灌输下,就算塞德里克有意引导,还是显得苍白无力。
芬达看着塞德里克,帽子遮盖住他大半张脸,看不清神色,可为什么他总有种,两人越离越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