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笑道,“方才臣妾刚进殿时,皇上那气势便是臣妾见了尚且心惊,何况弘时一个孩子,若臣妾再与皇上一般严厉,怕不是当真要吓坏弘时了。”
“想来弘时也不过是一时糊涂。”
胤禛着实是气到了,此时冷静下来想想又觉得宜修说的也是有道理,弘时虽然不聪明但是还算孝顺,对齐妃对宜修都很孝顺。
想到这里胤禛叹息一声,弘时的确是蠢了些。
宜修方才的话看似是劝说胤禛,也是在护着弘时,可实际上无非是在胤禛心里一点点种下一个‘弘时蠢笨’的印象罢了。
同时也是给胤禛留下一个她维护皇嗣的印象,虽然‘慈母多败儿’听起来很难听,可对宜修来说也不错。
毕竟,弘时败不败,跟宜修可没什么关系,弘历好好地就可以了,宜修没那么大的心脏去容纳那么多人,一个个的去拯救。
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宜修格外仁慈了。
宜修见胤禛表情好了很多,这才喊了人进来收拾地上的碎瓷片,苏培盛进来给胤禛和宜修都换了新茶。
胤禛见苏培盛进来了,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狗奴才。”
苏培盛打小就伺候胤禛,这么多年了自然了解胤禛的脾气,于是赔着笑脸哎呦哎呦的打了自己两下。
“都是奴才的错,奴才这也是怕皇上您气坏了龙体,这才去请了皇后娘娘过来。”
又聊了几句,宜修便告退准备回景仁宫继续看账目,才走出养心殿没几步,苏培盛就追了上来。
“皇后娘娘。”苏培盛追上来给宜修打了个千儿。
“怎么,皇上有什么话要交代?”宜修问。
苏培盛弯着腰跟宜修说道,“皇上让奴才出来送送皇后娘娘。”
其实苏培盛大可不必特意叫住宜修,一般来说即便是送送,也都是跟在后面或是就站在养心殿店门口目送。
这会特意把叫住宜修,苏培盛无非也就是有什么话说罢了,好在宜修这次没带什么宫人过来,身边这会只跟着剪秋,抬凤辇的大力太监这会都在养心门外面等着呢。
宜修没说话,只是看着苏培盛。
“崔槿汐……”苏培盛小声的问了一句。
若是说苏培盛如今又多喜欢崔槿汐,或是多在意她,那一定是没原剧中那般在意的,顶多是还算有些感情罢了。
可他之所以这么问,只是想表达一个自己愿意向宜修投诚的态度而已。
崔槿汐就是宜修和苏培盛之间的纽带,苏培盛当然也喜欢崔槿汐,但是现在的他更喜欢自己能好好活着,有命活着。
所以与其说他是关心崔槿汐,不如说他是关心宜修的态度。
宜修面上依旧是往日一般的笑意,手扶着剪秋看向苏培盛,“乌拉那拉氏一族自有待客之道,若是她住的久了成了自己人,自然也有照顾自己人的方法。”
苏培盛听了心下大定,这不只是在说崔槿汐,也是在说他自己,现在是客人,既说的是现在已经有一个合作的基础了,也说的是现在不会让苏培盛去做什么。
毕竟哪有来家里做客,主人却指使客人四处干活的道理。
时间久了成了自己人,那不也得需要时间么。
苏培盛送着宜修出了养心门又打了个千儿,“奴才恭送皇后娘娘。”
宜修坐上凤辇,离开了养心殿,苏培盛收敛起笑意,看了宜修离开的方向两眼,一甩拂尘回胤禛身边伺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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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许久不曾有消息的果郡王传了消息回来,说是已经脱险再有几日就回宫了,这事对后宫唯二的影响是,宜修收到了孟氏孝敬上来的一些花茶和时新布料,而太后那‘旧病不愈’的身子也‘渐有好转’了。
甚至孟氏又递了一次牌子,进宫给宜修和太后请安。
后宫中没了甄嬛和年氏两个能惹事的,宜修都便觉得整个人都舒心了很多,虽然后宫中依旧没一日太平的,可再也没了每日要跳出池塘的鱼了。
众妃嫔都在这片池塘中争夺宜修给下去的鱼食,你争我夺,也不过是娱乐宜修的戏码罢了。
雍正八年初,胤禛封了果郡王为和硕果亲王,并封其正黄旗蒙古都统、镶红旗满洲都统、镶蓝旗汉军都统和镶蓝旗蒙古都统四职,孟氏也就成了果亲王福晋。
八月时,允禧晋了多罗贝勒,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
雍正八年的秋日,原本应是春日时进行的大选,被胤禛推迟到了如今才开始着手殿选事宜。
胤禛没有给后宫添人的打算,他本就是个勤政的皇帝,进后宫的次数不多,更何况如今后宫的事少了不知多少,他就更不愿多加人进来。
这次大选,是为着宗室选嫡福晋和侧福晋的。
宜修坐在景仁宫中,拿着内务府递上来的名册翻看着。
慎贝勒和弘时,甚至是弘历都可以议亲了,胤禛的意思是从这名册上留意着些。
“娘娘,齐妃求见。”绘春进来回禀道。
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弘时的婚事,“请进来吧。”
宜修把名册合起放到桌上,齐妃笑着走进来给宜修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宜修随手指了指一旁的榻上,“坐吧。”
齐妃这才坐下,请安行礼入座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看了那名册三四眼了。
“皇后娘娘,臣妾此来是为着弘时的婚事,娘娘也知道,弘时不得皇上喜欢,这婚事……”
宜修不耐烦听她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三五日的就要来烦宜修一次,次次都是一样的说辞,无非是说弘时不得宠,娶不到一个好福晋就完了。
弘时完不完跟娶不娶好福晋没半点关系,纯粹是如今弘历都不爱正眼瞧他了。
有了宜修的教导,弘历原本还想着与弘时争一争,少用些妇人手段,既然争皇位自然应当从朝中下手。
可当弘历真的入朝听事了之后才发现,弘时蠢得是没边了。
自那以后弘历都没把弘时放在眼里,随他去当个蠢货去也就罢了,胤禛是三天五天就要骂弘时一次,弘历都替他觉得害臊,可偏偏齐妃还觉的这孩子是长子是储君。
“这话你天天在本宫耳边念叨,本宫听都听烦了,弘时的婚事皇上自然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