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听了心里自然有了自己的盘算,听了只做不知,不代表不能借此机会做什么事情,正相反只要做了但是不能让别人把两件事联系起来,那便等于不知了。
宜修清楚弘历此时只怕有自己的心思,但她并不阻止弘历,反而是为他出主意。
“如今行事当以稳妥为重,切莫心急,与其以此图谋朝中倒不如静静等待,近来三阿哥和齐妃动作颇多,皇上不许他入后宫请安未必没有隔断三阿哥与李家的心思。”
“有他在前面顶着,你在背后做事便也好有个遮掩,不必心急在一时。”
弘历恭敬听着宜修训话眼中似有笑意,生在深宫中自是知晓这宫中之事,齐妃愚蠢日日与弘时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庆妃聪慧可也只是对后宫琐事,沈嫔出身大族可终究眼界不够。
后宫皇子能得如此教导的只他一人,有如此一人在背后支持,不是嫡子却也远胜嫡子。
“额娘说的是,儿子一定小心谨慎。”弘历答道。
宜修也不是说就不让他接着这件事去做什么,只是提醒他即便要做什么也要先找好挡箭牌才是,莫要自己一个人冲上去,自以为做了英雄,实际不过是众人眼中的蠢货。
弘时和齐妃的动作不少,可这两人一脉相承的脑子,说不上能给弘历带去多少麻烦,因此以他们为挡箭牌最好不过。
生在帝王家,想要抢夺那把椅子便从来是不死不休,不择手段的,想当初胤禛九龙夺嫡时是何等惨状。
如今的弘历看似聪慧,可他从来处境不错,明着有敬嫔护着,暗地里还有宜修给他撑腰,未曾经历过那等惨况,宜修终究怕他太过心软。
“恩,你一向懂事,旁的本宫便也不再多说。”宜修说道,很多事都要等弘历自己真的摔了之后再教他才有效果。
弘历连忙起身,恭敬行礼,“还请皇额娘保重凤体,儿子告退。”
匆匆一次请安,掐着时间来,又算着时间走。
才过了中午,昨日才安排下去的香饵之事,今日便已经有了消息。
“娘娘,内务府的人送来消息说,敬嫔身边的含珠借着去取份例的档口,找咱们在内务府的人问了可有避孕药物的事。”剪秋道。
宜修这会正挑拣着从前纯元皇后留下来的那些东西,时间差不多了,要送一些去内务府或是翻新或是修理一番。
宜修放下手中刚拿起的纱绢头花,视线看向剪秋。
“她动作倒是快。”宜修道。
剪秋连忙把那纱绢头花收入匣子里,准备一会儿送去内务府,“娘娘,可要奴婢现在便把那香饵交给内务府?”
剪秋想着,刚好到了要去内务府送这些物什的时候,若是趁着这会,即便查出来了也没人会怀疑宜修。
宜修却摇摇头,“不妥,敬嫔的人才去内务府问过,内务府便找到了东西,若说不是早有准备,怕是无人相信。”
“可是,娘娘,宁贵人如今正得宠若是真怀了身孕……”剪秋觉得,总还是尽快处理才更保险。
宜修看着桌上摆着的许多首饰,拿起一只金镶珠花蝠簪,左右打量着,试图从上面看到一些瑕疵,好方便她把东西送去内务府。
宜修自己知道叶澜依肯定不会怀胤禛的孩子,但这件事她不能宣之于口。
“毛毛躁躁的,怀了孕又如何,即便是皇子也不过是个驯马女的所生,能碍着本宫什么?”
“如今着急的不是本宫而是敬嫔,若是从本宫这久久得不到避孕的药物,她自会再想旁的办法,与本宫有什么干系。”
剪秋有些疑惑,“娘娘,既然如此何必费心求得那香饵。”
宜修手上动作一顿,她是为了让胤禛掏空身体,这样等那些炼丹的道长提供了‘仙丹’,这才好把胤禛里外一起掏空。
若是先有仙丹再有妃嫔,胤禛难免怀疑后宫,宜修向来不是个能将自己的置之度外之人,她不想到最后,因为自己不谨慎而被胤禛怀疑。
可若是反过来,先是在妃嫔这里日渐力不从心,胤禛只会更想借助仙丹,然后再去年轻妃嫔那里找回自信。
如此一来一旦出问题,那便与后宫无关,而是那仙丹的问题了。
在这后宫里,伴在帝王身侧,再谨慎都不为过,那些大刀阔斧之举或许可行,但命只有一条,事情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人才会觉得怕,怕了就会谨慎行事。
而剪秋的话也提醒了宜修,连剪秋都能感觉出异样来,那此时只怕还要再想个说法。
毕竟,谋害妃嫔性命、残害宫中皇嗣这些有太后在,她尚且可以活的一条命,但若是伤了胤禛的龙体,那神仙来了也保不住她。
“不过是让敬嫔急些时日罢了,也好留些时间给内务府收拾收尾,一会儿你便把那香饵送去内务府,只是敬嫔那边且再放些时日。”
“这香饵,着人做成先帝妃嫔遗留之物,把方子也一气儿都交给敬嫔,往后这便与景仁宫再无关系。”
剪秋应了一声,便借着去送纯元皇后旧物的时机,把那香饵交给了景仁宫安插在内务府的人。
除去香饵还有配方和用法也交代了过去,把其碾为粉末,混入平日里常用的香料或是香包中便可见效。
如此一来,再等些时日让内务府把这香饵的来历掩盖一番,便能让叶澜依有宠的同时,还绝了她怀孕的可能。
只要叶澜依不真的怀上皇嗣,敬嫔便还可以弹压她,借她的势来给自己谋求更多安稳日子。
不过这些就都跟宜修没什么关系了,药是敬嫔自己跟内务府要来的,可不是宜修送去给敬嫔的。
即便查下去,这也顶多是个说不清来路的香饵罢了,或许是先帝后宫留下的也说不准,先帝后宫中妃嫔众多,查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