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也是身子弱,怀孕后百般不适,哪怕那样精心的养到足月生产,却依旧没能……臣妾实在是怕莞贵人也会步了姐姐的后尘……”
胤禛听后转头看向了宜修,倒是真的从宜修眼中看到了为数不多的一些真情流露。
“当年臣妾的弘晖和姐姐的二阿哥都……臣妾实在是不想再见到宫中有孩子离开了……”
宜修说话的声音很轻,眼中带了一丝悲伤,似乎还有一些怀念。
如果说之前胤禛会怀疑宜修并不是真的在担忧甄嬛,并不是真的怀念纯元皇后。
可这会他倒是有点信了宜修是真的不想看到孩子离世了,那神情太过真挚,让胤禛不由得信了几分。
就连在一旁觉得自己了解宜修想法的安陵容,这会也信了宜修的话,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误会了宜修的意思。
“皇后娘娘,小阿哥定会平安无事的。”安陵容安慰了宜修一句。
宜修点点头,手里捻着十八子却沉默无言。
胤禛到底一早还要去上朝,在这陪了这么许久已是极限,他还是回了养心殿。
祺贵人虽然没被送回储秀宫,可到底胤禛也没了宠幸她的兴趣。
一整晚,宜修闭目养神,耳边是渐渐弱下去的呼痛声,产婆也已经来回禀了两次说怕是会难产。
宜修只有一句话,“本宫要皇嗣平安无事。”
时间到了第二日的中午,甄嬛终于生下了一个身体极其孱弱的小阿哥,宜修的脸上的阴郁这才化去了一些。
“小阿哥如何,身子可养得好?”宜修问。
安陵容也凑上去,看了看这个生下来还不如玲珑一半大小的阿哥,眼中竟闪过一丝欣喜。
许太医身子都有些虚脱了,“只如今看来,小阿哥身体极为孱弱,怕是即便养住了,也终日汤药离不得口了。”
“许太医把应注意之事尽皆写下,交予莞贵人身边之人。”宜修吩咐道,“江福海,快去把莞贵人顺利产下皇子的消息告诉皇上。”
经过了一夜又一上午的等待,宜修感觉这个夜熬得自己都有些心率失衡了,因此带了人回到景仁宫后,就陷入了沉睡。
一直睡到将近晚膳的点儿,苏培盛送来胤禛的口信说是要来景仁宫用晚膳,宜修这才被剪秋唤醒。
梳洗后,宜修没让剪秋像往日一样弄得很复杂,反而是带了个抹额,头上就素着随意簪了绢花,任由剪秋给她按着额角。
宜修知道胤禛总喜欢偷听,因此刻意说起了甄嬛的身体和刚刚降生的六阿哥,就是预备着万一胤禛偷听了也好给自己再多加几层保险。
“六阿哥那边怎么样?”
“乳母保姆都是一早就安排好的,如今正悉心照顾着呢,娘娘放心。”
“本宫如何放心,那孩子生下来那么小,连哭声都格外小些。”
胤禛此时也进了景仁门,走到了正殿门口却驻了足,宜修的确没猜错,他又在偷听了。
“娘娘再心疼六阿哥也该先顾着自己个的身子,太医一再叮嘱您不应如此费神的。”剪秋的声音传出。
“本宫也想,可一闭上眼本宫就想到弘晖离开时的样子,想到二阿哥出生时的样子,如今又有六阿哥……”
宜修的声音中充满悲伤与心疼,让胤禛也有些动容,刚要迈步进门就又听到剪秋说。
“都怪华妃,若不是华妃没一日安生,见天找莞贵人的麻烦,六阿哥又怎么会孱弱,还要累得娘娘如此难受。”
胤禛听到这里又顿住了脚步,他想听听宜修私下里是怎么说华妃的。
却听宜修嘲讽似的冷笑了一声,“说到底还是本宫无能,皇上重用年家自然不好苛责华妃,可本宫身子不好又不能力压华妃,才使得她一日日嚣张下去导致如今六阿哥的样子。”
“终是本宫对不住六阿哥……那孩子那般孱弱……”
“娘娘,您把放在阿哥公主身上的心思哪怕放一半在自己身上,也不至如今要日日用药的地步……”
胤禛听到这给了苏培盛一个眼神,苏培盛立刻会意唱道:“皇上驾到。”
屋内宜修从榻上起身,给胤禛行礼,“皇上万安。”
“起来坐吧,你本就身子不好还为着皇嗣熬了这么久,苏培盛回头送些补气的药材来。”
“嗻,奴才这就吩咐人去。”苏培盛笑着就退了出去。
一看宜修这个样子就知道是身子不太舒服,头上着抹额脸色也不是很好,只是到底还是笑着说。
“皇上可去看过六阿哥了?”
“恩,下午去看过了,嬛儿还没醒倒是容儿帮忙照顾着,眼见着睡得还算安稳。”
胤禛想到了今日来的目的,“朕有件事要跟皇后商量。”
说着给了一旁小夏子一个眼色,小夏子赶紧把一份口供交到了宜修手上。
宜修有些疑惑的摊开折起的宣纸,仔细的阅读,是那个在隆福门抓到的小太监的口供。
据小太监供述,是华妃让他把甄远道摔断腿、甄母和甄玉娆惨死的消息告诉甄嬛的。
而且还说是庆嫔的人放他进去的,不然他怎么可能进得了永和宫,还说庆嫔才是幕后指使之人。
又说这中间还有齐妃给他行了方便,总之六宫中但凡能说得上半句话的,这人都叫带了个遍。
宜修皱眉,“这口供简直是胡言乱语不知所谓,且不说庆嫔与华妃不睦如何能一同谋划害了六阿哥,只说菀贵人她住在永和宫,庆嫔难到疯了不成要在自己宫中动手?”
“至于齐妃更是无稽之谈,齐妃若是能想到如此手段,本宫倒是佩服她平日里装作那般样子了。”
“况且那甄远道全家虽说都远在宁古塔又是罪臣,可到底是后宫嫔妃的母家亲人,如若出事如何本宫不知反倒是这么个小太监说的言之凿凿。”
“皇上,臣妾看此事定有蹊跷,只怕这小太监没说实话,他或许另有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