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近些日子没什么大事,本不想喊你们来的,可本宫突然想到如今要回宫了,有些事也要提前打点起来了。”
宜修便把升了位份和给了封号的几个妃嫔,一些琐碎的事拿了出来跟华妃和沈眉庄商量。
等一些琐事商量好了,宜修才提起了换宫的事。
“惠嫔如今已是嫔位自然不好还住在侧殿中,六宫中如今空着的宫室大多失修,若要修整只怕费时了些,如今便也只剩下承乾宫……”
华妃直接打断了宜修的话。
“承乾宫是什么地方,皇上如今还让一日三次的打扫着,一个嫔位怎么配。”
说到这里其实沈眉庄也不敢反驳这件事,她也清楚承乾宫是什么所在,她只怕是没那个福气能住进去,胤禛也不会允许。
“这……”宜修面上也是犯了难,“如今还空着能住人的便只有永寿宫与景阳宫了,可这两宫年久失修,倒是让本宫犯难了。”
华妃看了看宜修,又瞥了一眼沈眉庄,计上心头。
“这有什么难的,咸福宫后殿不是空着呢么,先帝在的时候也是这个规矩。”
宜修皱眉,沈眉庄也是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这事……本宫再与皇上商议一二,今儿便如此,二位妹妹先散了吧。”
出了桃花坞,华妃神清气爽的回了清凉殿,沈眉庄却恨恨的回了闲月阁。
沈眉庄之所以恼怒,除了她觉得住后殿很‘羞辱’之外,还有一层原因。
咸福宫一直以来主位都是敬嫔,宫务也是敬嫔管着,原本她和敬嫔一同协理六宫,敬嫔位份高也就没什么问题。
可如今她和敬嫔都是嫔位,都有封号,而且她还有着协理六宫的权利,可却要住在后殿。
住后殿便也罢了,日后咸福宫宫务究竟是交给她这个有协理之权的惠嫔,还是交给住在主殿的敬嫔呢。
等两人一离开,宜修脸上便露出了个笑容来。
只要是能给沈眉庄和甄嬛找不自在的,华妃都很乐意,于是当晚胤禛就被华妃的一碗莲子羹,给请到了清凉殿去。
等第二日一早,苏培盛就替胤禛给她传话来了,大体就是说让沈眉庄住主殿,而让敬嫔搬去后殿。
宜修没去探究华妃究竟是怎么跟胤禛说的,华妃能自觉主动的跟沈眉庄和甄嬛挑衅,她高兴还来不及。
时间一晃而过,已经入秋,众人也回了宫。
随着甄嬛的肚子一日日变大,后宫对她的各种手段也日复一日的增加,那些真的会威胁到她腹中胎儿的,宜修都伸手拦下了。
可那些只是对甄嬛和胎儿有影响,却并不会真的打掉这个孩子的,宜修一概不过问,只当做不知道。
景仁宫正殿中。
剪秋半跪在地上正给宜修染着蔻丹,凤仙花捣碎加了白矾固色,用竹叶小心的包裹在指甲上。
一边享受着,一边说着后宫的事。
“今儿个庆嫔又给莞贵人‘赏’了些什么?”宜修小心的举着已经包好的右手。
“说是些小孩子玩意,左不过也就是内务府呈上来的那些,没什么新意。”
宜修面上笑意不减,“没什么新意才好呢,本宫倒是没想到,这庆嫔折磨人的手段倒也是有趣,一日日的后宫里跟唱戏似的。”
“可说呢,奴婢倒是没想到惠嫔也是个‘会说话的’,让她劝了几句,这庆嫔倒还真跟不计前嫌了似的呢。”
剪秋自然是说的反话,回宫前那段时间,沈眉庄因为看安陵容那么‘折磨’自己终于看不过眼了,便日日的去陪她说说话。
也算是劝劝安陵容,顾念孩子,当然也有给甄嬛说好话,沈眉庄再是怪甄嬛,可到底她俩是一起长大的感情,也不想让姐妹间有什么龃龉。
安陵容呢就‘将计就计’假装着伤心又假装着被劝说的放下了芥蒂,从回宫前三天开始到这会,隔着一天两天的就要去看看甄嬛。
最开始是带着小公主去,好歹看在小公主的面子上,甄嬛还是让她进去坐一会儿,然后再借口身子不适赶人走。
后来呢安陵容就变成了带些‘赏赐’去,主位亲自送来了,甄嬛也不好不让进,也就随便说两句就敷衍着赶人走。
“不过今儿庆嫔可是没进得去碎玉轩的门儿。”剪秋说。
“恩?”
“莞贵人说是不舒服,不见人,就给庆嫔给挡回去了。”剪秋解释道。
宜修听了更高兴了,“身子不舒服啊,那传魏敬言去给看看是哪儿不好,看完了来给本宫回话。”
刚好,剪秋把最后一个指甲包好,笑着就领命下去了。
魏敬言听说是皇后懿旨自然是拎着药箱子就跑去甄嬛那了,一通诊脉调整方子之后,才来了景仁宫回话。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魏敬言给宜修行礼。
这个魏敬言出身寒门,祖上原本也做过点儿小官,可被祖父败光了家产,因此他自小日子就过的贫苦。
能考入太医院已经是祖上冒青烟的事,更何况突然被调去给宠妃保胎,更是小心翼翼的了,凡事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莞贵人的身子如何?皇嗣可有碍?”宜修一副国母做派,端庄持重。
“回皇后娘娘,臣观脉象除却因贵人本就身子不好和郁结于心导致的胎儿孱弱外,只看脉象倒是颇有些古怪。”
“怎么古怪?”宜修问。
“倒是有些气血瘀滞,心脉不足之感,只不过症状过于轻微。”魏敬言如实回答。
宜修听了立刻皱眉,声音都带了些急促。
“可对皇嗣有碍?”
“这……若是长期如此,与皇嗣身体确是有碍,可微臣观贵人小主并非自身疾病,心绪不宁郁结于心倒是也会致人气血瘀滞。”
“可这心脉不足……”
魏敬言知道宫中的道道很多,他不敢把话说死。
“心脉不足如何?”宜修皱眉问。
“皇后娘娘恕罪,这心脉不足若是一日两日尚可,若是十天半月,恐怕皇嗣……”
魏敬言只敢说到这里,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他在宫中无依靠,凡事都是自保才最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