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钥匙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下楼的时候凌久时把消息告诉了万晨和蔡邕,他俩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然后趁着他们高兴,凌久时说了还要找莉莉哥哥的事情。
……
蔡邕问:“凌哥,这个科……科尔诺,你知道去哪找他吗?”
凌久时摇头:“不知道”
万晨问:“那你知道他是在哪里失踪的吗?”
凌久时摇头:“不知道”
两个年轻人都愣住了,盯着凌久时看了半天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后,他们都沉默了。
他们沉默不是因为凌久时答应找人。
而是在这种什么线索都没有的情况下找人,找到的可能等同于零蛋。
况且他们过门的时间很短,不一定有时间耽误在这上面。
凌久时也知道找到的可能性不高,所以他并没有说必须找到,也并没有给莉莉绝对的承诺。
说起来……凌久时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
他有种骗了小孩东西的心虚感。
阮澜烛在旁边握住他的手:“不要想太多,你不是也说了?尽人事听天命”
“嗯”
凌久时低低的回答,握着阮澜烛的手动了动,捏住了他的指尖。
晚风从街那头飘到街这头,路上已经没有一个人。
找到了钥匙,算是重大突破,他们打道回府也不算是只有坏消息,于是快快乐乐的回了唯一亮光的那栋房子里。
快要越过门口那只南瓜人偶的时候,凌久时无意中抬头看向了四层的阁楼,然后愣住。
下面院子里的南瓜灯在风中摇曳,四层阁楼上,隔着玻璃的窗户边,站着一个栗色长发的女人。
她长得很漂亮,栗色的卷曲长发披在肩头,白皙的鹅蛋脸上有双莹绿色的大眼睛。
她身上穿着米白的长裙,披着一条绣着雏菊的披肩。
隔着玻璃窗朝下面看的时候,还对着凌久时微微的笑。
这是……
凌久时愣愣站在下面,仰望着上面皱起眉。
第四层是彼得的房间。
难道她是……特蕾娜?彼得的妻子?
在故事里,特蕾娜被塞进了南瓜里,被彼得吃掉,在莉莉的日记里也曾经说,特蕾娜被彼得关了起来。
但现在,她这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阮澜烛进了屋子,感觉凌久时没跟上来,回头一看。
发现他站在外面,抬头看着上面一动不动。
“怎么了?”
阮澜烛走回去,抬头也向上看,却被凌久时一把捂住了眼睛。
“别看!”
凌久时好像很紧张,捂着阮澜烛的眼睛。
事实上他自己也有点别不开脸,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必须仰着头看着玻璃后的女人。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只有这一次机会抬手,只能捂住阮澜烛的眼睛,之后就动不了了,连嘴也张不开。
阮澜烛抬手覆盖在他手上,沉默了两秒明白发生了什么。
于是他没有挪开凌久时的手,而是就这自己被捂住眼的姿势,单手箍住凌久时的腰,直接把他从外面抱了进来。
视线里没有了特蕾娜的身影,凌久时大口喘息了两下,发现自己能动也能说话了。
“谢……谢谢”
他有点后怕,松开阮澜烛的眼睛站在地上腿都发软。
阮澜烛问:“你刚刚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了……”
砰!!!
凌久时刚要说自己刚刚看见了什么,突然有个重物从天而降,摔在了门口的地面上。
血液喷到了他们脚边,不远处摔下来的那个人,正在大口大口的吐血。
粘稠的血迹从他的鼻孔和嘴唇还有耳朵里都流出来,濡湿了青青的草地,生命的流逝使他的眼神一步步涣散。
可他的手里还抱着一颗女人的头颅,闭上眼嘴角带着笑。
“薇……我陪你……一起死”
低温夜晚,天空没有一丝星光,坟墓般压在他的眼前。
漆黑的幕布上出现了一个黑发女孩的身影。
周围喧闹起来,全是年轻人聚会的嬉笑和酒气,连带着漫天的星光快乐又恍惚。
女孩低着头看着他,顺手把发丝夹在耳朵后面,笑眯眯的说
“你好,我叫王薇,你叫什么名字?”
“我……”
他爬起来,有些紧张的说:“我叫,钱宇”
“哦~”
女孩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钱宇”
那是初夏,校园新生联谊会,无人搭理的角落里两人的初次见面
腥甜的血已经涌进了鼻腔,疼痛到极点的时候身体就感觉不到疼痛了,眼前彻底黑了下去。
真可惜,门世界里的夜晚,总是看不见星星呢。
坠楼的巨大动静让整个屋子里的人都震动起来,楼梯上砰砰砰的下来了不少凌乱的脚步。
“怎么回事?谁死了?”
“门神杀人了吗……”
“不知道啊……”
“天哪……他死的好惨……”
“呜呜呜我想回家……我不想过门了……”
“…别哭了烦不烦?谁不想回家…”
身后无数的声音夹杂着
凌久时却只愣愣看着那个叫做钱宇的人的尸体。
就在刚刚,他的遗言不受任何控制的钻进凌久时的耳朵里。
“别看了,凌凌”
阮澜烛握着他的肩膀把他掰过去,脸对着屋子里。
“别看了,他已经死了。”
“……他不是被门神杀死的”
凌久时有些发抖,嘴里的话却不乱:
“他没有触犯禁忌,他是自杀的…他是…自杀的”
门内两天,门外时间不到十五分钟,两条命就没了。
“他们最后一次说话,就是在吵架闹分手”
凌久时没有回头,只是问阮澜烛:
“……他们出去……还能有时间说话吗……他们会再见吗?”
阮澜烛抱着凌久时,视线看着外面那具在逐渐消失的尸体。
“会的凌凌,他们会再见的,哪怕只是一分钟,也能再见”
如果死亡的绝望近在咫尺,那么每一扇门的最后时光,所有人都会毫无疑问的选择和最爱的人在一起。
即使只有一分钟。
阁楼上的特蕾娜静静看着下方,转身隐没在黑夜里,然后咔哒一声,她开了四楼的房门。
长长的裙摆擦着门的角落,下楼的时候露出了赤裸脚踝上的铁链。
她的两只脚被拴在一起,每走一步都能听见当啷当啷的声音。
门外的光洒进四楼的房间里,里面一个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