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把刀疤脸丢在副驾驶位置上，哐哐扇了几巴掌把人给扇醒过来，就开始要起了尾款。嘴巴连着输出都不带停的，看样子不要到尾款不会罢休。
    蚁还没遇见过这么会说的人，看着黑瞎子的眼睛更亮了。黑瞎子看见，心里高兴，嘴皮子也耍得更溜了。
    道上的人都埋汰他，喜欢那个哑巴张。真是没眼光，也就小蚂蚁慧眼识英雄。
    可怜那刀疤脸，被打了一顿醒来，还懵懵懂懂的，就被黑瞎子这一句那一句地给狂轰滥炸了。
    两个背包，一个是刀疤脸的，一个是黑瞎子的。刀疤脸本来还以为自己要死在墓里了，还心有余悸着呢。谁知道非但捡回了一条命，还能拿到点货，给死去兄弟的家人一些补偿，就爽快地打电话，叫人给黑瞎子的的卡上转了尾款。
    “谢谢惠顾，老板下次光临啊！”黑瞎子笑得露出一嘴牙。
    交易结束，蚁趁着两伙人分道扬镳前，就要跟刀疤脸谈起诊金的事，黑瞎子在她起了个头的时候，就捂住她的嘴，拉着她走了。
    蚁什么都没问，好像不在乎无所谓一样。这反应，反而让黑瞎子有些心慌，自顾自解释起来。
    “你那手段，真不好和别人提起。诊金的话，我给他的背包里，好多东西都揽到我这边了，哥哥我替你收了，不用担心哈～”
    这个世界的金钱对蚁而言，是一文不值。她用魔法就能变出黄金，根本不会缺钱。她要的，是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但好吧，这是哥哥的期望，她接受。
    数天之后，经过漫长的路途，黑瞎子把蚁带到了一间四合院前。这是他在北京的住处，房子嘛当然是找人租的，毕竟他的工作要天南海北的跑，不会在一个地方久留。
    北京……蚁拿出那张光团给的牛皮纸地图，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目标。嗯，不算走错路。
    黑瞎子嘴里喊着：“哑巴，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家！别躲在里面不出声！”疯狂敲着门，余光瞥见蚁拿出了这个玩意儿，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马上把头凑到了她的旁边。
    黑瞎子手指头捻着牛皮纸地图，估算着它的价值，“这东西材质挺旧的，但却是不久前才做出来，搞得新不新旧不旧的，谁这么暴殄天物，拿古董画这么潦草的一张地图！”他哭丧着脸，活脱脱像丢了一大笔钱一样。
    “上面画的是我要去的地方。”蚁把地图从黑瞎子手上抽了回来，折起来放进兜里。
    黑瞎子手摸着下巴想，听起来，这地图是别人给小蚂蚁的，要让她去做什么事。可惜，上面写的文字不知道是几千年前哪国的文字，反正他是看不懂了。
    但是他可以问呐！
    “小蚂蚁，那你之后是要去哪里？”黑瞎子揽住她的肩膀，说完瞟了一眼大门，嘴里嘀咕着：“臭哑巴，怎么还不来开门！”
    “有好几个地方要去，我还一个都没去到，第一个是山东瓜子庙附近。”
    蚁回答着黑瞎子的话，看见他正打算翻墙进去开门，就拉住了他的黑皮衣，“不用这样，我会开锁。”
    哇，又发现一个小蚂蚁的技能！他两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副接下来看你表演的姿态。
    蚁右手按在了门锁上，黑瞎子还以为她要用魔法，连忙按住。蚁说不是，他才退了开来，然后门锁里就传出了一声咔哒声。
    不是啊妹子，你好歹拿根铁丝，还是发夹什么的吧，空手是怎么开的？哑巴都还要用发丘指呢！黑瞎子准备找机会，好好跟蚁说道说道，让她不要把自己的特殊显露太多。
    两人走进去，迎面而来一个穿着藏蓝色连帽衫，身后背一把黑色长刀的男人。蚁知道，这就是黑瞎子在路上一直和他念叨着的哑巴张，张起棂。
    黑瞎子关上门，就跑到张起棂身边，想揽住他肩膀，被闪身避过。两人二话不说，就开始拳打脚踢了起来。
    私人恩怨，蚁不会主动掺和。她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看他们打架，像一颗长在角落里的小蘑菇。
    黑瞎子余光看到，嘴角忍不住笑。这空档被张起棂看到，一下子就把黑色长刀架在他的脖颈处。
    黑瞎子看了蚁一眼，想从她那看到一点紧张的感觉，但没有。她表情的波动还不如他对她笑一笑引起的要大。
    “不打了哑巴，瞎子我现在没心情。”黑瞎子朝着张起棂龇牙咧嘴，蹦跳到蚁身边，捏着坐成一小团的她的肩膀，摇啊摇的，嘴里一个劲地在抱怨：“小蚂蚁，小蚂蚁，为什么你看见黑哥哥我身陷险境，九死一生无动于衷啊！啊!”
    蚁歪了一下脑袋，“什么时候？”
    黑瞎子无奈，“就是哑巴的刀架在我脖子上的时候啊！”
    “为什么刀架在脖子那，就是身陷险境，九死一生？”蚁不解，她摸着自己的脖子轻轻掐了掐，还是一脸的茫然像。
    “脖颈可是人体的重要弱点之一啊！”
    “因为是弱点，谁都会加以防范，因此打了也没有作用。”
    黑瞎子不服气，只有病人才会戴护颈那种东西吧，打脖子什么的最有效了，不论是击晕还是……
    张起棂看向蚁，没有表情的脸上透着一股冷意，以及微不可察的疑惑。他冲着黑瞎子说了一个字：“瞎？”她是谁？
    黑瞎子把蚁从地上拔起来，按着肩膀搂在了怀里，整个身体的重心压在蚁的身上，一脸洋洋得意，“我这次出去认的妹妹——小蚂蚁啦～”
    “我姓蚁，蚂蚁的蚁，你叫我蚂蚁就行，或者叫我的外号‘傻子'。你好，张起棂。”蚁用那只没有遮起来的紫色左眼定定地看着他。
    黑瞎子不耐烦地把蚁的脑袋往下摁，“都说了没人会管你那个傻子的外号，别再往外说了，真丢人！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让别人叫你傻子啊！”
    “我被这么叫了8年，习惯了。”
    “到底谁给你起的这外号，让你这么念念不忘的。真的很丢人啊！瞎子我不想承认有个傻子妹妹。”
    “女疯子给我起的。”
    黑瞎子无语了，疯子和傻子配对，难怪他总觉得小蚂蚁神经兮兮的，脑回路怪得很。
    张起棂：“名字？”
    黑瞎子不在意地摆摆手，“道上隐姓埋名，只有外号的多了去了，有什么要紧的，我不就是这样吗。”说着，他又自我信服地点点头，“哇，真不愧是瞎子我的妹妹，和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有我的风范！”
    张起棂无语凝噎。
    “她，很奇怪。”白发紫眸，还瞎了一只眼，为什么会这么不显眼？走路好像一轻一重，腿脚有问题？
    黑瞎子从张起灵没有表情的脸上，读到了这些信息，跳过了瘸腿的部分，想到了什么，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哑巴，你，你知道魔法少女吗？小蚂蚁就是哦，这是她的魔法啦！她很厉害的！”
    这没必要瞒着哑巴，小蚂蚁不想隐藏，哑巴这么聪明，不说也会很快发现。黑瞎子冷静下来，一本正经地说：“她肯定不是它的人。”
    蚁存在感低这回事，一路上黑瞎子已经领会到了。本来，他还因为当局者迷，没有发现。可是路上他们找旅店休息的时候，老板也好，过路人也罢，对这个白头发紫眼睛的丫头一点反应没有。
    哪怕蚁的外表那么异常，人们也会潜意识地对其合理化，很自然地接受了她的存在。
    后来黑瞎子私下里问她，才知道了答案。
    存在弱化，加上精神诱导，多么好用的魔法，用来查资料跟踪什么的，多是一件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