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之后,哀嚎与死寂注定成为后续乐章的主旋律。
轰隆!轰隆!
“啊啊啊~~!”
“啊!我的手!”
“师傅!师傅?!”
“师兄!你为什么......呜呜呜~~~!”
五门专为攻城设计的火炮,一旦转而用于攻击人群,即便未装载开花弹,其每一次轰鸣与投射,也足以在战场上开辟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路,留下的是残破的肢体与蜿蜒的血迹,令人不寒而栗。
当然,如果说哀嚎发自江湖客,那么死寂就源于锦衣卫。
随着毒弹烟火在场中炸开,顷刻间两处直径五十米的毒烟覆盖区内,草木生机迅速凋零,奔跑中的锦衣卫哪怕捂住口鼻,也跑不出三步便毒发而亡。
仅是两枚爆炸,便瞬间带走三百多名锦衣卫,并且随着毒雾扩散,死亡人数还在提升。
而这样的烟火毒弹,陆花儿那边还有十枚正急不可待!
轰隆!轰隆!
“哈,哈哈哈哈哈!”
轰隆!轰隆!
“啊哈,哈哈哈哈哈!”
轰隆!轰隆!
“啊哈,啊哈,啊哈哈哈哈哈!”
......
接下来的战场,已无法用惨烈来形容,锦衣卫成片成片倒下,生命被无情收割,而陆花儿畅快的笑声夹杂在爆炸声里多少有些渗人。
正扇巴掌中的陆缘,满头黑线,这还是他唱曲儿好听的花儿吗?
最近压力是不是太大了?
外围看见这场景的千名呼啸营骑兵,再也没了刚来时那么威风,连同胯下战马,被吓得慌忙后撤。
任我行等人,原本正计划趁乱冲杀向这群锦衣卫,结果跑到一半,就开始疯狂脚刹,在地面犁出道道划痕。
冲得最快的向问天,因为用得是轻功,已经跃至半空,刹不了车,他竟主动撞上一棵大树,而后顾不得流血的额头,煞白着一张脸,疯狂后撤。
身处毒烟中,出手将最后一门火炮摧毁的陆缘,似想到什么,赶忙回头看了眼风向。
立马高声提醒:“花儿,别都弄死了!”
听见声音,正发出笑声的陆花儿恍然惊醒,“哎呀,差点忘了!”
她转头看向演武场那边,就见一群人或是涕泪横流,或是面如死灰,或是坦然告别,或是大声告白,总之望着朝他们飘荡而来的暗红毒烟,一个个目露绝望,都在等待死亡的降临。
陆花儿吐了吐舌头,赶忙扔掉已经射完的烟花箱,拿出一枚特制的单桶烟火。
点燃后直接朝着演武场前方发射而去。
随着“咚”的一声炸开,一大片白色烟尘先一步朝众人飘去。
这一幕顿时吓坏了不少江湖客。
这是什么意思?说好午时问斩,你特么辰时就落屠刀?!
绝望瞬间来得太突然!
好在陆缘的声音紧跟着响起,“这是解药,想死的可以不吸!”
话毕,整个演武场为之一静。
下一瞬,所有人同时伸长脖子,大口狂吸!
陆缘没去再管其他,望着场中剩余几百侥幸存活的锦衣卫,他咧嘴一笑,手掌张开,一柄绣春刀飞入手,身子再一晃就已杀入人群。
一路所过,好似割草,绣春刀被他当剑使用,偶尔遇见几位组团逃窜者,他抬手就是一巴掌过去。
陆花儿此时也来到场中,她凭借过人的轻功,燃起一根毒香,于场中来回穿插,所过之处,无一人生还,不时跑错方向,还会有魔教弟子“热心”提醒,一个个看得比他们自己的战斗还积极。
陆缘稍稍关注,便放心继续追着锦衣卫一路收割,很快就找到了他的目标。
正是之前那位下达完命令,就迅速撤退的真实指挥使。
唰~!
刀光闪过,切开了对方半个脖子,血雾狂喷!
那人怔怔倒地,目光看得却不是陆缘,而是前方树林,表情似透着不甘。
陆缘顺着望去,是之前的虎啸营。
远远的,就见那位马上长官在挥手。
和自己打招呼?
不对!
陆缘忽然感到一阵心悸。
犀利的目光横扫全场,瞬间注意到西南两个方向上,最外围的两人。
他们正拿出火折子,这是要......
不好!!
陆缘本能的寻找起陆花儿位置,结果发现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过去。
怎么办?!
他整个人迅速冷静,目之所及,周遭一切事物映入眼中,时间似乎都变慢了一瞬。
下一刻,他全身真气鼓荡,忽得转身,满含真气的一脚,踢在地面那把从指挥使身上掉落的长刀上!
嗡鸣声中,那柄长刀飞射而出,直奔南边距离他最近的一人。
而后借力旋转身形,目光遥遥锁定那位距离他最远的家伙,此时对方正要转身逃离,身侧是已经丢至半空,正旋转着的火折子。
陆缘持刀右手中的五色真气化为漆黑,迅速覆盖刀身,甚至冒起丝丝寒气。
五行转水,肾水为黑!
同时左手于半空中飞快掐算,距离,高度,风速,温度,日光角度,刀身长度......
就是那里!
陆缘目光锋利,当身形转至正面时,他正好计算出结果,右手长刀被他全力甩出。
呜~!
一道破空声响。
远处,就在旋转的火折子将要触及地面火药时,黑光抵达!
那片撒有火药的地面,顷刻间面目全非,被犁出一米宽,十几米长的土痕,并且在土痕表面,还结了一层森白冰霜。
身形落地,陆缘大松一口气,后背竟冒出了一层细汗。
而远处,瞧见炸药点火竟以这种方式而失败的虎啸营,没有任何迟疑,调转马头,转身就走!
陆缘没去理会,将陆花儿招到身边。
场中这会儿已经没剩多少锦衣卫。
不过既然已经大开杀戒,那他自然不会留下残余。
密林中,最后三名吓破胆的锦衣卫正疯狂逃窜,落至最后那人,眼瞧着自己追不上同伴,竟果断挥刀偷袭,砍伤队友,在对方不断咒骂中,病态笑着往前跑。
这时后方一颗石子追来,眼看就要命中对方脑袋。
那人竟巧合的忽然绊倒,躲过了射来的石子。
“嗯?”
一声好奇从后方传来,声音落下时,两道身影已经来到近前。
“大爷!姑奶奶!饶命!饶命啊!我只是名最低级的锦衣卫,来之前甚至连任务是什么都不知道,还请大爷,姑奶奶饶命啊!”
那名锦衣卫跪倒在地,脑袋磕得蹦蹦响。
陆缘表情毫无波澜,指间已然多出一颗石子。
正当他要抬手补刀时,动作忽然顿住。
瞅着对方的长相,陆缘有些恍惚,记忆迅速拉回至六年前。
还记得是在襄阳城,檀溪街,刘氏医馆门口。
那日场景好似电影回放,医馆中,中年刘大夫有些不好意思的向人询问:
“是我个人私事,我知小哥长年行走在外,想让小哥帮我留意,是否见过一位宽鼻长耳,鼻尖有痣的青年,大概二十来岁,与我面貌相似。”
那时的陆缘正四处寻找地方学习医术,后来选中的也是这家。
他还依稀记得二人之间默契的交流,以及那只遭重的黑狗。
“陆缘?”
陆花儿的声音,打断了陆缘的回忆。
回过神,再看面前跪地这人,陆缘皱眉出声询问:“檀溪街,刘氏医馆,你可知道?”
正跪地求饶的锦衣卫一听,忽得一愣,随即惊喜,“我家!那是我家的医馆!您既然知道,那您一定也认识我爹,他叫刘为民!大爷,他是我爹,他是我爹啊!”
看着对方面露狂喜,陆缘抿起了嘴唇。
杀,还是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