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卿宁感觉空气突然就寒冷了下,她回了神。
真切的看到楚北擎眸里冷的不带半分感情,冰冷的像是那千年的寒潭。
似乎再炽烈的阳光都无法融化他身上半分入骨的寒。
他整个人好像也在一瞬间孤寂的可怕……
燕卿宁的心忽然传来一股不适,闷闷的,堵堵的,说不出来……
她将这种心理不适定性为人性所带来的情绪,毕竟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她硬不下心肠,也是人之常情。
可燕卿宁站在原地没有动,却令楚沅黎当成了她在犹豫。
“宁儿过来,你就当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跟我走,我向你保证以后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楚沅黎说的如同宣誓,有希冀的光自那双肿成一条缝的眼里迸发出来。
燕卿宁是在思忖着该怎么将眼前给化解,反正她谁也不想选就是了。
可听到楚沅黎的话,她登时火大,“楚沅黎你有病吧?”
燕卿宁也懒得再想了,大步向着楚北擎走了过去,一把握住了楚北擎捏成拳头的手。
转过头面对楚沅黎时,横眉冷目,近乎疾言厉色,“谁要跟你走了?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况且她要离开擎王府也用不着他!
他早去哪里了?
他现在这样说,这是火上浇油,这是雪上加霜!
made,楚沅黎害我!
他生怕楚北擎不误会她呢?
燕卿宁手心里的温热一下传递给了楚北擎,他感觉那温热一下就蔓延了全身。
温暖了他冰冷沉寂的心,那颗近乎死了的心,仿佛也在刹那活了过来,在他的心腔里强烈的跳动起来……
楚北擎眸光泛暖,“阿宁……”
燕卿宁用力的握了握他张开的大手,转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
楚北擎怔怔的望着面前的少女。
直到很多年后,他还记得在懒春轩楼上这天,她对他灿烂而笑时的样子。
这天阳光格外的大。
她的肌肤分外的白,白的发光,令他耀目。
她的双眼里像是盛满了这日的骄阳,漆黑又明亮,灼的他心头发烫。
楚北擎刚刚毁天灭地的念头在这一刻消弭无踪。
这一刻的楚北擎想要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她那灿烂的笑容烙进他的脑海。
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举动,就牵动的他心神沉浮。
在这个刹那,他一下就看清楚了他的心。
他认输了!
输在她的温煮慢炖,在他还未回神的时候便将他俘获了。
他坦白,他心悦她。
所以,他之前那么的不情愿她的离开,都是因为他爱上她了……
然而,面前的一幕却深深地刺痛了楚沅黎的双眼。
他死死的盯着两个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他那双有些肿胀的双眼逐渐泛红。
他像是遭受到了极致的暴击,无法承受的往后退了几步,显显没站稳。
他输了!
他又一次输给了楚北擎!
为什么?
“宁儿,别闹了……”楚沅黎的声音很轻,像是小心翼翼,又像是带着卑微的乞求,希望她不要说出那个答案:“宁儿,求你别这样惩罚我……”
炽热烈阳的强光刺的他双目泛出了泪意。
“阿宁,你之前问我为何会来这里,大概你已经不记得这里了……”
瑞王转身的一瞬,有些踉跄的走到石栏前,指着不远处那颗四处纷飞的桃花树。
“宁儿,你可还记得那棵树?”
燕卿宁眉头微蹙,去回想原主存留在脑中的记忆。
不等她回想出来,瑞王就已经给了她答案,“你六岁那年,我们一起在这里埋过一坛梨花白的,你说等你嫁给我的那天,我们一起挖出来喝……那坛酒,一定会是天下最为清冽甘甜的那坛……”
说到最后,楚沅黎的声音里都是苦涩还有悲哀。
他脸上的痛苦和受伤尽数都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双目无神,忽然的想起,很多年前那个满是稚气的小姑娘笨拙的挖着坑埋酒,尽管累的她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可她没有气馁。
就连小脸儿都沾上了泥土,她都没有发现。
唯独那双世间独特的双眼,比黑曜石漆黑,比星子璀璨。装满了都是她与他的期待。
可在他眼里却是世上最纯粹的画面。
随之,他的身子缓缓地倒了下去。
淑妃,德妃,公主姜盈以及大长公主的孙女珍乐县主等。
这几人带头上来,一眼看到满脸是血,辨认不出的人时,纷纷花容失色,掩唇惊呼。
微妙的是,第一个认出瑞王的人竟是珍乐县主。
“瑞王表兄?!”珍乐县主试探的唤了声后,随即顾不上礼数以及矜持的扑了过去:“瑞王表兄,瑞王表兄?”
瑞王此时在卖惨,怎么会回应她。
珍乐县主看楚沅黎实在很惨,应了鼻青脸肿这几个字。
若不是她爱慕他的紧,无论怎样也认不出来面前之人是楚沅黎的。
原本那张令人魂牵梦绕的脸,此时与俊美沾不上边儿,估计瑞王的母妃,贤妃来了都得辨认一会儿才能认出来。
珍乐县主心疼了片刻,猛然抬眼,目标明确的看向燕卿宁那个罪魁祸首,双眼喷火,“燕卿宁是你,是你害的瑞王表兄是不是?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的心肠好狠,瑞王表兄那么在乎你,你却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欺凌至此?你就是个白眼狼……”
她虽然不知事情的经过,可她觉得自己绝对没有冤枉燕卿宁。
明明燕卿宁就在此,却任由瑞王表兄被打的这么惨,那她就该死!
燕卿宁的手还被楚北擎牵着,她往外抽过几次,都没抽出来。
她也就不勉强了,此时听了珍乐县主对她突喷,原本就火大没处发,珍乐县主却还要挑衅她。
燕卿宁怎么会惯着,她用着看智障的眼神赤果果的看着吕婴,“你有病吧?还是脑袋进水了?脑袋里有水先放干净了再来和我说话!”
转而,燕卿宁就觉得火大,接着就是一通疯狂输出,“你是野狗吗?随便大小吠?
我害楚沅黎,你看到了?那你怎么做到眼睁睁看着他变成了这鬼样子才出来狂吠的?
还是说,你当时脑袋在进水?所以顾不上管他还是顾不上护着他?
再说你是他的谁啊?你以什么身份在我面前叽歪叽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