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锋的心不由一紧。
面色也是一冷,沉声吩咐道:“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松绑?”
那些仆妇都是合安翁主的人,自是都听她的话,都眼巴巴的看向自己的主子。
合安翁主怪笑了声,随之底气十足的沉声道:“我看谁敢!”
转而她情绪有些激动,声音尖利的道:“大人你怕不是忘记了那贱人做出的那些下作事了?
我和薇儿看在大人的面子上好心饶她们母女一命,可她们呢?她们不知感恩戴德,反而还不敬我这个嫡母,如今想就这么轻松揭过,大人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嫡妻。”
燕卿宁却是眼里滑过一抹嘲讽,对,就这样闹下去,她就看看燕锋还要不要男人的脸。
事实证明,燕卿宁小看这个时代的男人了。
也高估了合安翁主了!
燕锋眼神阴沉,声音冷漠了些,“你确定要这么没完没了吗?”
合安翁主张口欲言,可对上燕锋那冷漠的没有半点感情的双眼,她的眼神就是一缩。
下一瞬,燕熙薇一下握住了她的手,“母亲,您的委屈父亲也是看在眼里的,女儿也理解您。
今日这件事,说来也是因女儿而起,请母亲就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就算了吧,父亲说的对,我和宁儿是亲姐妹,无需计较那么多,求您……”
说完,燕熙薇当即就跪在了地上,眼里一下就流出了两行清泪,哽咽着道:“是女儿不懂事,请父亲责罚……”
到底是昔日真心疼宠的女儿,燕锋看到燕熙薇的眼泪,心里一下就软了三分,“好了,难得你回来一趟,你祖母还一直念着你,你去看望看望她老人家吧。”
燕熙薇乖巧应诺,很是听话的起了身,临走前,还不忘将合安翁主拉上。
合安翁主带着人一走,整个花厅和院子都显得明亮了些。
燕锋命人送杜姨娘赶紧回去,请府医给她治伤。
杜姨娘此时放松了心神,人也没了什么力气,双腿都是打颤的。
燕锋命人叫了两名粗使仆妇,将杜姨娘给架着送了回去。
燕卿宁本想跟着一道走,想了想,还是对左嬷嬷道:“劳烦嬷嬷跟着过去看看。”
左嬷嬷颔首了下跟着去了。
房里没了外人,燕锋干咳了声,“宁儿,这段日子你过的可还好?”
呵,好?
人都被燕熙薇给逼死了,这也算好吗?
不等她回答,燕锋带着几分庆幸的道:“好在,薇儿心性柔善,若她和你母亲那般凶悍,为父怕是得担心了。”
不等燕卿宁开口,燕锋无奈的叹息了声,“也是你姨娘糊涂,她做了这种事,就该想到败露的这天,好在性命无虞……”
如此谋算合安翁主,她那人本就心胸狭隘,专横跋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燕卿宁忽然冷笑了声,“追根究底,难道不是父亲的错吗?”
“你,你说什么?”燕锋怎么也没料到这个他自小起故意疏离的女儿会说出这种话。
他近乎讶异和怔愣的看向她。
她打小起,几乎是被人疼宠着,故而,燕锋便对她冷待几分,也使得她对自己畏惧多些。
她在自己面前紧张的甚至从来都不敢抬头。
可是眼下她却用着如此平静的口吻指责他,让他有些难堪和不悦。
燕卿宁不躲不避,“若是父亲护不住自己的女人,那就不要招惹。
就算父亲只为色心欲望,当女人是玩物,可她被欺凌磋磨,也是你这个男人的失败和无能!”
燕卿宁的声音很好听,尤其是分外平静的口吻,犹如春风过耳,可说出的话却是让人无地自容,更觉刺耳。
可是听的燕锋却是一张俊朗的脸青白交错,眉角抽搐。
“你说什么?”燕锋感觉非常难堪,尤其是说这话的人还是自己的女儿。
但凡是个长辈如此说他,他也不会这么尴尬,“你,你放肆。”
他这明明是含怒的几个字,却没有半点底气。
燕卿宁才不管燕锋会不会尴尬,继续道:“我只想和父亲说一句话,你所看到的东西都不过是表面罢了。
当然,父亲位高权重,公务繁忙,不可能将所有心思都放在后院上,我只有一句话,若是父亲保护不了杜姨娘母女俩……
杜姨娘生我一回,我总不会看着她被人害了去,我可以将人接走奉养。”
燕锋面色有些不好,再也端坐不住了,站起身怒声道:“胡闹什么?这种昏话为父不想听到第二次,管好你自己,行了,为父还有公务没处理完,你去看看你姨娘吧。”
说完,丝毫没了与女儿温情叙话的心思,也不给她在无理取闹的机会,便大步流星就要出门。
然而,就在他走到门口的刹那,燕卿宁清冷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既然父亲不容我将人带走,那就保护好她们,若她们有个好歹,我决不罢休!”
……
这边合安翁主和燕熙薇母女俩走出了好一段路,合安翁主才忍不住咬牙切齿的道:“那小贱人果然如你送回来的消息一样,真的变了,我大意了。”
是的,女儿燕熙薇送消息回来后,她听了,也只觉得女儿性子绵软,故而,燕卿宁才会如此造次的。
可是经过今天这一来一回的针锋相对,她发现燕卿宁的变化极大。
燕熙薇咬着唇,“是啊,她有了靠山,自然就有了底气,怎还会如半年前那般战战兢兢……”
在这之前,燕卿宁天真愚蠢,她只需动动手指便能让燕卿宁死去活来。
可现在她竟以为如此便能脱离掌控了?
哼!
那她是异想天开!
合安翁主见此,当即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安慰道:“女儿放心,她就交给母亲好了。
何况,她们母女三个都捏在我们母女俩的手里,我们何时想要她们的命,轻而易举……”
燕熙薇看着这个母亲,前世今生,她对母亲都没有多少感情,听着她这没有脑子的话,她只感觉心中烦躁。
可也不得不直言对她说道:“母亲,现在有人看着呢,若是没有合适的时机,动了她们完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让人一下就想到是我们,所以蛮干不得。”
合安翁主闻言,觉得很有道理,她脸上带了些宠溺,夸赞道:“我儿聪慧。”
母女两个脚步不紧不慢的往老夫人的院子里走,一时都沉默下来。
“你和擎王如何?”合安翁主忽然问道。
燕熙薇闻言嘴里有些发苦,“还不是那样,王爷不让人近身……”
“你回门的时候不是还和母亲说王爷歇在你院子了?”合安翁主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