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丹红守着院子,并没有跟着主子出去,故而她并不知道主子在绯月居发生了什么。
谁成想,人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后简直就和变了天似得。
不但主子被禁足挨罚,郭嬷嬷还被打了二十板子。
现在郭嬷嬷已经晕过去了,被人送进她的房里,现在还不知道醒没醒。
要是郭嬷嬷在这里就好了,她也就不用一个人面对主子了。
因为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燕熙薇的脾性了。
她最是了解,燕熙薇自小就善于伪装和隐忍,甚至在长辈面前表现的谨小慎微,那都是假的。
每每受了委屈或是发生什么令她气愤不甘的事,她当时不会如何,过后都会将自己关在封闭的房里尖叫要么打骂身边人。
可也从没有如今日这般。
就在这时,燕熙薇的声音终于传来,“你说,那几个贱人听说我倒霉的事,她们会不会嘲笑我?”
丹红张了张嘴,本能的想安抚她说不会。
可转而就想起了以往的经验,自己铁定会被掐拧一顿,说她被她们收买了。
可若顺着她说,她又说她居心不良。
可燕熙薇今日备受打击,她一点点精心打造出来的形象,因惠妃的责罚,令她的形象有了瑕疵。
就算惠妃没有公开说明缘由的责罚她,也让她无比的愤怒。
可婆母的命令,她还不能反驳,也不敢违抗。
因放松下来,后腰上针扎的疼痛也明显起来,燕熙薇又想抓狂,可是她现在却没了一点力气发泄。
“燕卿宁你个贱人,你敢反抗我,算计我?呵,燕卿宁你以为这样就赢了我吗?
那你异想天开了,你永远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等着,我保证你一定会为你今天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她说完,声音幽幽的道:“丹红,明早打发人给母亲送个信,就说我被燕卿宁那贱人陷害了,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既然女儿犯的错,那就由她的生母加倍偿还吧!
外头的丹红听了连忙道:“奴婢知道!”
燕熙薇轻轻的笑了笑,只是笑意格外阴冷,道:“真是哪里都有不安分的贱人啊,我被禁足,那些贱人背地里定然都在幸灾乐祸。
呵,恐怕最高兴的怕是程侧妃吧?毕竟得了好处的是她呢,简直就如天上掉了馅饼一样。”
燕熙薇还真猜错了,程晚霜顾不上嘲笑她和幸灾乐祸,而是因突然掉下来的馅饼有些疑惑。
她皱着眉对自己的心腹程妈妈道:“惠妃娘娘将府中庶务交给我代管,妈妈觉得娘娘可有什么用意?”
程妈妈是程晚霜的奶娘,自小照顾她长大,主仆二人不是亲母女却似亲生母女,感情很是亲厚。
程妈妈却是个明白人,“这府里您是副妃,眼下王妃出了事,娘娘定然就是按照顺序点的您而已,侧妃无需多想。”
程将军是武将,身份敏感,人在边疆,一度约束家人谨言慎行,也不断告诫家人莫要与人深交,就怕一朝不甚给家族带来灾祸。
故而,程夫人也是如此耳提面命教导家中子女行事谨慎,说话小心。
程晚霜耳濡目染的也养成了谨慎的习惯,故而这才有此一问。
可尽管如此,还是免不得多想些,“说来,惠妃娘娘来擎王府都三个多月了,一向不过问后院的事。
今儿是怎么了?难道是王妃做了什么?”
程妈妈忙道:“侧妃无需多思这些,既然让您代管府中庶务,那您就先暂管着。”
想了想她道:“至于王妃姐妹间的事,咱们还如平时那样不参与,毕竟是暂管,您公允些就是,别落了错便好。”
程晚霜点了点头,这不免就想起了燕卿宁今日去了墨韵阁,还穿了擎王衣裳出来的事。
心情不免有些低落,王爷是她自小就仰慕的人啊,若说心不酸都是假的。
若是王爷对任何人一样,或是谁也不亲近,不见谁,她也没什么。
可燕卿宁却成了那个特例,这让她心里有些难受了。
……
而此时的楚北擎也听说了后院里发生的事,听着听着他眉头微锁起来。
书回还在继续说道:“想来那郭嬷嬷定是被您罚了后,她定不服,就去找宁侍妾的麻烦被惠妃娘娘给撞见了,不然惠妃娘娘也不会又打她二十板子。
书回说的幸灾乐祸,“真是个蠢的,她也不想想,惠妃娘娘现在护着宁侍妾呢,她还作死。惠妃娘娘这才迁怒了王妃……”
自打女眷进了王府后,前院和后院被一道二门隔绝的泾渭分明。
楚北擎从不过问后院之事,此时听了,脑海中不由就想起了燕卿宁那饱含委屈又隐忍的神情。
很快,他便将脑中的影子挥空了去。
既然母妃已经处置了,他不想再去理会,试图让自己静心,他铺好画纸,继续作画。
然而,也不知怎么的,今天却怎么也画不下去。
那道身影,那纤薄背脊上的伤痕不住的在脑海中,这是从没有过的事,楚北擎一时有些陌生的无措,还有些烦躁。
他有些隐怒的丢下笔,往后一靠,捏着眉心。
书回见王爷如此,不由体贴的问道:“王爷若是累了就歇息吧,您也歇歇眼睛……”
楚北擎深吸一口气,松开眉心,睁开眼,眸光冷漠,“以后后院的事不要说给本王听,你也少给我自作聪明的去打听。”
书回闻言眼皮一跳,连忙认错,“都是奴的错,以后奴都不说也不打听了。”
他懊恼不已,都是后院那些女人,一个个闲得慌,看看,这不惹的王爷心烦了。
可楚北擎也不知是不是白天思虑多了,竟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早上起来心情也是不佳,面色十分难看。
书回见了更不敢多嘴,小心服侍在旁。
楚北擎用完早膳,便打算出去透透气,这时就听见护卫来禀说宁侍妾来了。
楚北擎闻言,当即面色更沉,想到她昨日说的那些话,果然是故作姿态,“跟她说不见。”
他的话才落下,窗外的护卫便接着又禀报,“王爷,宁侍妾没有求见您,她是来还衣裳的。”
楚北擎呼吸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