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雪芙直勾勾地看着那边儿,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已经很明显了。
但就在这时,忽地一下子,仿佛一阵阴风骤然刮过。
夏侯雪芙:“?”
不知怎的,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跟闹鬼了似的,像是有阴灵贴在她背上。
等她疑神疑鬼地看了看四周,忽然就瞧见了那位羲王夫。
对方一袭白衣,一头白发,那脸上挂着一副疏离有礼的微笑,就是那神色冷淡了点儿,莫名地叫人心里直发寒。
而那人眉梢挑了挑,等与她对视时,又一副神色淡淡的模样抚平了衣角。
夏侯雪芙:“……”
好嘛,看来这热闹果真不是谁都能看了,人家这可是明摆着了,这是想清场呢。
“那不如……属下先行告退?”
轻眨一下眼,夏侯雪芙又看了看言卿。
而言卿则一脸好笑,“明早记得把白桉喊上,届时一起用个早膳。”
她大概是平日被自家这些夫侍缠成习惯了,已经练出一副炉火纯青的端水本事。
如今几乎是本能一般,想也没想地就这么说了一句,
而肉眼可见,夏侯雪芙那眼神立即一亮,接着就开心起来。
“好嘞,那雪芙就不打扰您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殿下您慢慢享受~~~”
于是夏侯雪芙步履轻盈地一转身,就这么怀揣愉悦心情高高兴兴地走了。
然而帐篷里这三人,“春宵一刻值千金??”
言卿眼皮儿一跳,顿时就有点无语。
这大梁王朝的妻主娘子们确实玩得花,大被同床也是常有的,
可对她而言如今这六夫就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真要是几人同房,
那到底是她玩他们,还是他们玩她?
总之不行不行不行!
心里的小人儿仿佛把脸摇成了拨浪鼓,这一个都够叫她吃不消得了,还是别了吧,
好好活着不好么?
而此时江虞羲则悄然走来,
“妻主这是在想什么呢?”
他那眉梢再次一挑,言卿顿感一阵恶寒,
“没有!我什么都没想!”
但大概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只是她刚刚脑子一抽想到的那些东西实在太危险了,也太毁三观了。
虽说这一妻六夫本来也没啥三观就是了……
这么一想言卿就又纠结上了,那脸皮儿也再度轻轻一抽。
江虞羲本来还想逗逗她,但见她那雪白的脸皮儿热得跟个什么似的,顿时他又一脸好笑,
“放心,为夫可没那般恶趣味。”
估计家里这几个,除了过于开放不着调的小五江隽意以外,其余人全都很难接受那种事。
毕竟事到如今江虞羲又不傻,该说不愧是他亲手帮小卿调教出来的夫侍吗?
那几人的占有欲、独占欲,就仿佛是跟他从一个模子里拓印出来的,
他们这些人可全都护食得很,单只是有旁人在妻主房中他们就已经受不了,更不用提旁的了。
至于小五那边,大概也不是特别想几个人一起来,顶多是猎奇心理在作祟,
天生的好奇心、求知欲,以及那份好学的精神,没尝试过的总想先试一下,
只是小五大概率也只是过过脑子,先在脑子里想一下,然后把他自己气成一个醋精小喷壶,
大概也不至于发展到真正实施的那一步……
江虞羲想着想着就渐渐分了神,而此刻六儿还在紧紧抱着言卿的胳膊,
“妻主~~~六儿怕~~~”
他轻眨一下眼,然后贴得言卿更近了一点儿。
而江虞羲见了这立即神色一凛,也立马从那些杂念中回过神来。
他不咸不淡地瞥了江小六一眼,之后几不可闻地轻“啧”了一声,
“看来六儿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呢。”
江雪翎微微一垂眸,然后虚假微笑说:“虎兄无犬弟,大哥承让了,毕竟是跟您学的呢。”
也多亏大哥教得好,毕竟大哥可是那种明知妻主房中有人还敢闯进来,然后把人甩出去换他自己霸占妻主的损人呢。
损之一字,字面上的意思,反正六儿是真觉得他大哥挺损的,换旁人绝对干不出那种事情来。
而江虞羲倏地一眯眼,
眼看这兄弟二人气氛不对,言卿按了按头:“都消停点儿!”
她一开口,算是两人各打八十大板,立即一个变得温驯乖巧,而另一个则和煦一笑,满身的云淡风轻和和气气。
“给,”
也是这时,江虞羲从袖中取出了一封信。
“依我来看,那詹长安暂时可信,至少我与她会面时,观她神色并不像那等无义之人。”
而他手中这个是詹长安写给言卿的回信。
言卿接过来,一拆开信封就看见那龙飞凤舞的狗爬字,说起来打从年幼起,长安姐姐哪哪儿都好,可唯有这一笔字,实在是不堪入目。
具体得丑到什么情况呢?大抵是一横一撇都分家了,横在前头疯狂跑,撇在后头累死累活地一路追,
言卿也是仔细辨认了好半天,才勉勉强强辨认出那詹长安到底都写了些什么,
这字着实是有点丑到她眼睛了。
【天呀,我地天呀!我们卿妹儿竟然还活着?我总不会是在跟阴曹地府的孤魂野鬼通信吧?】
【我地天呀!我可太震惊了!十二年……不,十三年了!你可欠了我十三份生辰礼,到底打算何时还?】
好家伙,这竟还是个讨债鬼来着。
可言卿攥着那封信,唇边也不禁掀起了笑容,那神色也一瞬温柔了许多。
好似因着詹长安这一笔狗爬字儿,也是因着那字里行间令她熟悉至极的语气,一瞬被这人拖回了许多年前,
那个所有人都在的童年。
夜卿不是没有童年。
夜卿的童年同样很精彩。
至少在她看来是如此,
因为那个童年里,
有她最在意的所有人,
有她所珍视的一切。
…
隔日,
“你可要感谢我,你要知道,要不是因为我,殿下昨儿也不至于邀请咱俩一起过来用早膳,”
“所以你回头可得请我吃顿酒,知道不你?”
夏侯雪芙走在前头,而白桉娘子撇着嘴跟在后头,
“嗯嗯嗯,啊啊啊,听见了听见了,真的听见了啦,”
饶了她吧,耳朵都快长茧了,
还有这夏侯雪芙是以为她多穷呀?
不就是几壶酒而已,回头就算请她喝个几十壶那都是省得的,
而夏侯雪芙则是一脸酸溜溜,
事实上,
比起跟白桉一起来陪殿下吃早饭,她其实更想一个人独享殿下呀,
白桉好烦,哎!好烦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