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愿君珍重(为【陌然】加更,1)
作者:忘川秋水   夫君玩命争宠,我卷铺盖连夜逃跑最新章节     
    此刻秦长洲一脸热切地看向言卿那边,
    “主子!!”
    那眉眼之中满是憧憬,满是仰慕,满是信赖,一看那神色,就能看出那全身心的信任和敬重。
    言卿神色一顿。
    她凝视了秦长洲许久,又沉默了许久。
    好半晌,她才说,
    “你随我来。”
    而江家几人则是面面相觑。
    小六儿江雪翎有些担忧,下意识地跟了上去,但他五哥一皱眉,伸手拽住了他。
    “……五哥?”六儿蹙眉,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但江隽意仅是目送言卿带秦长洲远去,而后又徐徐摇了摇头。
    “担心她是好事,但也别甭管什么都过度担心。”
    “而且,此刻,大概他们两个需要独处,需要私下谈谈。”
    六儿一时哑语,许久之后,才又长吁口气,
    “我只是觉得,那就好似妻主心中的一道伤。”
    而那伤口从未有过任何愈合的迹象,仿佛一直在鲜血淋漓地敞开着。
    但哪怕是这样,那位妻主却从未流过半滴泪,人前冷清,一脸平静,从未流露过任何的软弱。
    可是,昨天夜里,不止五哥听见她梦呓中模糊的轻泣,其实,他也听见了。
    六儿不知应该怎么办,可是他想,
    “有些东西,放在心底里,一直发酵,一直作痛,可是没人能说,她也从未放纵她自己。”
    “但是五哥,我其实,不想她这样,不想看她这样。”
    “我反而更宁愿她歇斯底里,宁愿她崩溃嚎啕,宁愿她发泄出来,”
    “而不是将那些情绪,全部深深压在她心底……”
    江隽意看他一眼,想了想,忽然拍拍他的肩,“那就努力!”
    “努力什么?”
    江隽意眉梢一挑,
    “努力让她信任你,让她依靠你,让她在你面前愿意卸下所有伪装,不再有一丝一毫的逞强。”
    …
    言卿和秦长洲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时辰,
    天都黑了,没人知道他们两个到底都进行了一场怎样的谈话,只知那二人去了一趟后山,去那片坟场,去见过那两座无名的坟冢。
    而等两人回来时,秦长洲双目通红,一副牙关紧咬的模样双拳紧握。
    老三江云庭一见这,猛地警觉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锵地一下,他拔刀而出,以为那秦长洲会对言卿不利,
    毕竟这人的忠诚和信赖,全是属于那位莺王女,却并不是为了他们这位言妻主。
    而正沉浸在那些悲绝情绪中的秦长洲:“?”
    “我又能干什么!?”
    他微微瞠目,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江云庭,
    江云庭:“……”
    又冷冷地审视了秦长洲片刻,这才将信将疑地收起了手中那把刀,
    但紧接着,他也一个健步窜至言卿的身旁,双手抱刀冷冷地继续盯着秦长洲。
    秦长洲:“……”
    这怎么跟防贼似的?他真没想干啥!
    他又能干啥?
    以那位的身份,不提旁的,单只一个姓氏,夜王府的夜,夜家的夜,夜氏一族的夜,他又能做些什么?
    他只是没想到,为何天妒红颜,为何红颜薄命,为何主子和那位谢郎君,竟然落得那么一个下场?
    虽有坟冢却死后无名,无字无碑,甚至都没能风光大葬,
    以那二人的身份,地位,能耐,本领,本该是锦绣前程,风光万里……
    秦长洲想了许久,又恍惚了许久,而后才道:“那么,主……言娘子!”
    他抱拳向言卿这边行了一礼,
    “秦某便先回去了,您往后若有什么吩咐,可随时传信于秦某。”
    言卿此刻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小五江隽意拿起一支眉笔,撩起那过长的袖子,正在弯腰俯身为她描眉,
    仅是轻描淡写的一笔,便立即修饰了言卿眉毛部分的轮廓。
    他从未见过那位岑巡察,不过家里这些人多是有些技艺傍身,如今二哥不在,但六儿已提笔画了一幅丹青图,
    那正是岑佑情的画像。
    他一边为言卿描眉,一边对照着岑佑情的那张画像,每一处都细致至极,且与那画中人如出一辙。
    而言卿看了看秦长洲那边,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许久,
    她也只是轻嗯了一声,用微有些沙哑的嗓音道,
    “愿君武运昌隆,余生珍重。”
    秦长洲惨笑一声,而后就那么一转身,一步又一步地走出了这个梧桐小院。
    佳人已逝,惋叹无用,
    可他秦长洲,当年漠北那险些被人坑杀活埋的十万军士,
    所有人都曾欠下那位主子一条命。
    主子已经不在了,
    从今往后,他们这些人,又该如何是好?
    就好似一夕之间,信仰崩塌,怨谁,恨谁?是这苍天,还是皇权?
    又或是这么一个哀绝至极的乱象之世?
    …
    转眼,数日之后。
    …
    这是一支车马队伍,豪华而又宽敞的马车。
    马车顶部有一银白色的标志,那乃是白银所铸就,也是岑家的家徽。
    热闹的市井之间 ,一名身材高大的红衣侍卫十分高调,看那神情极为凌厉,黑发高束,脸上也有一道刀疤,
    那副生猛骇人的模样一看就很不好惹。
    他率领一支十余人的队伍在前开路,另还有数十人随行在马车之后。
    街头百姓远远见了这一幕,连忙退避三丈。
    有人心惊肉跳地小声问:“不知这是哪位大人?怎竟这般排场?”
    “害!你难道不知?听闻府城那边似乎颁布了什么最新政令,近日时常有一些巡察使出访各地,想来这位应是来自府城的一位巡察……”
    “对了,你且看那马车上的银徽标志,那马车里坐着的好像是岑巡察?”
    “岑巡察?这位岑巡察可了不得,听说很是年轻,似乎来自幽州之外,但当初在府城那边立即就已得到了官媒之首柳大人的重用……”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好像那位柳大人特别不待见这位岑巡察?”
    “谁知道呢?总之那些大人物的事情,可不是我等市井小民所能非议的。”
    “走走走,赶紧闭嘴,赶紧让开,须知那岑巡察可是一位妻主娘子来着……”
    唰地一下,附近几人听了这话,就跟那活见鬼似的,顿时就毛骨悚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