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曹操在兴势山根本就没那么多粮？荀彧寄过来的文书造了假？”
    陈辰接到了刘封派人送来的消息，眉头紧锁。
    要么是有人模仿了荀彧的笔迹伪造了文书用来给自己下套，要么就是曹操还有别的囤粮点，兴势山只是用来做诱饵的。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只是诱饵，那发现己方两三天没有动静，感觉己方看破了计策之后，应该就不会再有粮食囤积了才对。
    陈辰陷入了循环不断，左右互搏的纠结之中。
    曹军的军粮储备量，将直接决定接下来的战争策略，是走进攻流，还是走防守流。
    南岸的陈辰还在苦思冥想之际。
    北岸的赵云收到了曹军的战书。
    “约明日决战？”赵云没有当场应下，而是立刻派人前往南岸，向陈辰汇报此事。
    苦思冥想之中的陈辰得到赵云传来的消息的时候，便知曹操军粮不多。
    于是，陈辰边派人去往米仓山大营请刘备到南岸大营坐镇，边登上了北渡汉水的小船。
    赵云让曹军送战书的使者去旁边的营帐休息之后，便在主帐中踱起步来。
    突然听到了门帘掀起的声音，扭头一看，正是陈辰。
    “大军师！”赵云心中一喜，急忙行礼。
    “不必多礼。我此行不过问子龙一事尔。”
    “军师请讲。”
    “子龙想战否？”
    赵云一愣，不知道陈辰是什么意思。
    “曹军囤粮之所为我军所破，其粮草物资不足以支撑长时间的战役。这也是曹操急于下战书决战的原因。我本意减少损失，坚守不出，不出三天，曹军必退。”
    赵云脸色微动，沉默不言。
    “若是子龙想战，我们便接了这战书。若是子龙不想，那便推了这战书。全凭子龙做主。”
    陈辰说完之后，也不着急，掀开门帘出了帐外，打量着汉水北岸的风光和地形。
    没有等太久，赵云便也出了营帐，找到了陈辰。
    “军师，我……想战！”
    “嗯……那便战！子龙自行接下战书便可。”
    “军师……”，赵云没想到陈辰这么简单就答应了下来，“军师，不听听理由？”
    “不用了，子龙今日的选择也在我的预料之内。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来回地跑一趟。”陈辰看着赵云笑了笑，“那我便去南岸，等着子龙获胜的好消息了！”
    “末将领命！”赵云大受鼓舞，抱拳朗声道。
    看着陈辰登舟离去的身影，赵云用力地握了握拳。
    背水一战？我也会！
    “来人，请曹军使者过来。再请营中诸将前来，准备明日决战！”
    ……
    “张翼，你把今日的迎敌策略再说一遍。”赵云临出发之前，又把自己的副将喊了过来，耳提面命。
    原本赵云和黄忠的副将，泠苞和邓贤，再袭击粮道未成之后，便留在了南岸的营内。
    赵云重新点了张翼做副将，黄忠点了张着。
    二者皆是刘备入蜀之后，新提拔上来的人，都还年轻。也是因此，赵云才不断地和张翼唠叨。
    “将军今日回营之时，不闭寨门，寨中多设弓弩手。其余马步卒，伏于营寨两侧，伺机而动。”
    赵云满意地点点头。
    “事关我军生死存亡，断不可有失！”
    “末将愿立军令状，若有失，提头去见将军！”
    赵云拍了拍张翼的肩，翻身上了马。
    今日，就由我来给你曹操演示一下，背水之策应该怎么用！
    ……
    另一边曹军出发之时，军中士卒都在窃窃私语。
    “那不是杨主簿吗？怎么被杀了？”
    “说是动摇军心。”
    “啊？”
    “你可还记得昨日口令？”
    “鸡肋嘛。”
    “杨主簿说，丞相的意思是……哎呀，我也说不上，反正就是丞相准备撤退了。”
    旁边另一个小卒凑了上来，“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
    “这是杨主簿说的？我还以为是丞相说的呢……”
    “都说杨主簿最懂丞相的心思，说不定丞相就是这么想的呢？”
    “唉，听说咱快没粮了……这仗，我是不想打了……”
    “你不想活了？杨主簿怎么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噤声！慎言！”
    诸如此类的对话，在军阵中四处流传。
    曹操因为头风病痛，骑不得马，只能歪在车舆上，随军前进。
    原本好转起来的病症，经历过杨修的事情之后，反而越发严重了。
    决战前夕，乱我军心，死不足惜！
    曹操心中恨极。
    你说你，平时抖机灵就罢了。军国大事上你抖什么机灵？！自作孽，不可活！
    ……
    很快，曹刘两军便碰面了。
    两军相隔一箭之地列阵站定。
    “上次约战，刘备未至。这次约战，连陈辰都不在，是怕自己死在此处吗？”曹操当先开口嘲讽。
    赵云提枪出阵，“手下败将们，可有人敢与我一战！”
    除了许褚之外，曹营诸将脸色都有些难看。
    曹操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赵云这话的意思就是，我军这边就是看不起你们了，你们想咋滴？
    “哼！你不过一人，我不愿欺你，今日之战，不斗将，只斗兵，敢否？”
    “不敢就是不敢，十万打我一万，也叫不欺？”赵云讥诮地回话。
    “全军前进！”曹操一声令下，传令官便骑马四散开来，通知各部向前进攻。
    赵云脸色颇为凝重。
    “前部随我向前，后军速退至大营内设伏！”
    为避免被曹军听到己方的作战计划，赵云并没有大喊出声，只是要求各部传令官通知下去。
    “杀！”
    一声大吼，赵云一马当先，冲了上去。
    亲卫部队紧随其后，如一支箭头，狠狠地凿进了曹军的前阵之中。
    曹军十万之众，漫山遍野，声势惊人，但是毕竟战场宽度有限，能够和赵云部接战的毕竟还在少数。更何况在赵云手中，曹军将士皆如草芥，无一合之敌。
    赵云领着麾下士卒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眼看源源不断的曹军压上来，即将形成包围的当口，赵云当机立断，率军向南而进，长枪到处，所向披靡。
    很快便突出重围，往北岸的大营而去。
    眼看敌方因人少而不敌，曹操又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下令全军急追。
    赵云回身看到曹军紧追而来，心中不惊反喜。
    眼神隐晦地扫过一处不起眼的山头，而后让过身后己方士卒，落于阵后，且战且退，缓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