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胖的接待员这一嗓子,只引来了五六个穿着火葬场工作服的汉子从正厅四面八方冲了过来。五六个汉子跑到陈嘉南等人面前。胖胖的接待员对着一个膀大腰圆、扎着满清辫子头的红脸大汉委屈地嚷嚷道:“经理,这帮人不想付钱还无理取闹,你看看把我这娇嫩的脸蛋都给打变形了!”
红脸大汉不屑地冷笑一声,随即吐掉口里的槟榔渣,上前两步,看着陈嘉南等人恼怒地说道:“见过吃饭不给钱的!也见过玩小姐逃单的,但老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在火葬场火化亲人不愿意掏钱还闹事的。你们这帮人的素质何在?我们这些工作人员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为你们服务,不说给个赏钱吧,但至少把费用结了吧。如果身上钱没带够,那都没关系,我们火葬场可以为各位办个小额贷款,以后慢慢还呗。”
陈嘉南冷笑一声,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指着红脸大汉的鼻子问道:“你就是这里的经理!”红脸大汉不屑地看了陈嘉南一眼,“我是这里的经理,鄙人车帅,你可以喊我车总。火葬场大大小小的事情,我说话还算数。你一这上来就兴师问罪,是不是有点太鲁莽了?你怎么不先问问你的接待员给我们算了多少钱,我兄弟为什么打她?”
车总回头看了一眼肥胖女接待员,“胖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又算错账了?”胖妹一脸委屈,硬挤出来两滴眼泪,把手中的清单交到车总手中,“经理,你好好看看。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还是我平常的工作态度你不满意?”
车总拿起清单装模作样地仔细看了半天,随后对着陈嘉南说道:“先生,接待员算的没错啊,这上面的每种规格都是你们选的吧?接待员没有强买强卖吧?现在这各种物价上涨,你也得体谅体谅我们的不容易。”车总随手把清单交到陈嘉南手中,“你仔细看看详细费用,有什么疑问可以提出来。毕竟走的是你们的亲人,你们现在心情不好,我也能理解。”
陈嘉南大概看了一下,脸色越来越难看。“加急费用你们要三万,想钱想疯了了吧?还有这个高档烧炉也是三万。灵堂布置你们他妈的给老子要五万,哪里摆放的花圈是金子做的?还有那些挽联、纸糊的房子、车子,是金子做的吗?”车总没有恼怒,脸上仍然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做法事、寿衣还有这杂七杂八的五万,一个破骨灰盒你给老子要三万八,这是柏木,你他妈的把这当金丝楠木卖呢!”
陈嘉南说完直接撕了手中的清单,对着车总继续怒吼道:“老子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你们火葬场又给老子玩这一出。这些我今天全忍了,谁叫今天是我娘的大日子呢?我不便动手伤人,我就压着火气心平气和地说一句,能不能给个正常价?全当我认栽!”
车总不屑地冷哼一声,“先生,你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但不能因为你心情不好就把这里当菜市场好吗?你见过谁上火葬场讨价还价的?这你不觉得丢人吗?今天早上一个小伙火葬他老父亲,人家花了七八十万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你们这帮人一个个穿的人五人六的,想必也是有身份的人物。咱能不能别把钱看得太真,痛快地付了,大家各自安好。如果为了这一点小事逼得我们的工作人员动粗,那是不是就有点得不偿失了?我再提醒各位一句,我们这些工作人员每天可是跟死人打交道的,下手也没个轻重,你们最好掂量掂量!”
陈嘉南脸色越来越阴沉,冷笑了一声,直接拽住车总的衣领,暴喝道:“你这算是威胁我吗!”车总也同样冷笑一声,拨开陈嘉南的手。“你如果不能痛痛快快地付钱,威胁你那就不过是个前奏。”
这时,柳娇兰冷着脸上前一步,直接一巴掌甩在车总脸上。“小子,你是不是有点太狂了?你知不知道老娘是谁?在南平县这一亩三分地上,敢在老娘眼前活蹦乱跳的,一个手就能数过来。你是真想跟老娘拼一下?”
车总揉了揉肿痛的脸蛋,不屑地看了柳娇兰一眼,“你是谁你应该问你老娘呀,不应该问我吧?我可生不出你这么大个闺女。再说,就你这么大岁数的老娘们,还想跟我拼?我奉劝你一句,先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老子平常都是玩的二十多岁的,对老太婆不感兴趣。”
车总话音刚落,大金子已经跳出来一拳砸在车总的脸上,刘四狗、彪子、二宝也气愤地冲上去对着车总一阵拳打脚踢。车总身后的几个大汉一见形势不对,直接挽起袖子加入战团。陈嘉南扔掉烟头,上前几步对冲过来的两个汉子就是一顿王八拳。双方互相斗殴了有三四分钟,却引来火葬场更多的男性员工!
这时,只听见车总尖叫一声,捂着裤裆在人群中央活蹦乱跳,也不知道让谁给他来了个猴子偷桃。车总这一声尖叫,双方的人才短暂地停了下来,但是一个个仍然凶神恶煞,摩拳擦掌。大金子上前扯着车总的辫子把他拽了起来。车总还捂着裤裆倒吸着冷气,指着柳娇兰对着车总怒吼道:“瘪犊子,你知道她是谁吗?柳娇兰,南平的柳娇兰,你竟然敢拿她开玩笑!”
车总脸色变了一下,但仍然没有害怕。就在这时候,一声不和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柳娇兰又怎么样?这里是火葬场,不是南平县,我杨老九不吃道上那一套。”众人听声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深红色唐装、一脸紫青的光头手里盘着两颗大钢珠,迈着八字步,缓缓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脸色煞白的小伙。杨老九走到众人面前,看了一眼柳娇兰,冷笑了一声,你就是最近南平道上传的出神入化靠小白脸上位的大姐大柳娇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