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顿了顿,“明日再告诉公子。”
嬴栎颔首,“好。”
成蟜蹙起眉,想要阻拦,却是已经来不及了,离开上林苑的路上,成蟜唠叨起来。
“阿姊都不知道他要什么,怎么就答应了?”
“若是他让阿姊为难可怎么好?”
“……”
嬴栎听得有些头疼,“只要他不要大秦,能有什么为难的?难道他能要我的脑袋?”
“呵!他要就给他呗,往后伐赵的由头王上也不用费心了。”
成蟜听嬴栎这么说,更气了,转头就去咸阳宫找嬴政告状了。
嬴栎:……
怎么这么大的气性?李牧还能真要她的脑袋不成?
嬴栎带着张良回府,“怎么蔫蔫的?今日不高兴吗?”
张良跟在嬴栎身后,“公子讨厌张良吗?”
嬴栎一头雾水,回头看了一眼张良,“没有啊。”
“那公子喜欢张良吗?”
“挺喜欢的。”
张良低下头,“长安君叫张良从公子府上搬出去。”
嬴栎:?
“何时说的?为何?”
“今日,公子与李将军赛马时,长安君似乎心有不悦。”张良说道。
嬴栎蹙起眉,“长安君何故不悦?”
“不知,”张良摇了摇头,“长安君问张良为何要看公子,为何要跟着公子去,还问张良是否……心悦公子。”
张良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小,也偷摸觑着嬴栎的脸色。
嬴栎:……
“安心住着吧,长安君吓唬你呢,不用担心,回去休息吧。”
看着嬴栎并不在意的样子,甚至都没有随着话问一句“那你心悦吗”,张良松了一口气,却也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嬴栎正思考李牧可能要什么,盘算顺便再给李牧些什么,最好华而不实,要很珍贵但是又没什么用,然后搞得人尽皆知,最好叫赵偃怀疑李牧。
咸阳宫。
『缺心眼的阿姊!气死了!』
『早晚打断李牧的腿!』
『要不是阿兄突然叫人去上林苑,李牧这会说不定就卧床不起了。』
『没一个省心的,生气!』
嬴政:……
但凡你要说出口,寡人打断你的腿。
“阿兄,你快管管阿姊吧。”成蟜气鼓鼓的。
“哦?阿姊怎么了?”嬴政佯装不知。
“阿姊答应了李牧的要求。”
“什么要求?此前不是说不涉及国事?无妨的,阿姊定然自有分寸。”
『阿姊有分寸有什么用!那个糟老头子他有分寸吗?!』
“若是阿姊为难……”
嬴政大抵猜到嬴栎的算盘了,“不会的,你且看着吧。”
“算了,反正你现在根本就不关心阿姊,跟你说也没有用,我自己想办法。”成蟜撇撇嘴。
嬴政:?
那么多从兄弟姊妹,能让他主动关心的,除了成蟜就是阿姊了好吧。
“阿兄注意一下尉缭,他大抵要跑路了,”成蟜不痛快,也给嬴政找了点不痛快,“他跑路之前还将阿兄骂了一顿。”
『挨了骂,阿兄还厚着脸皮将人追了回来,嘿嘿~』
嬴政凉凉的扫了成蟜一眼,“你很高兴?”
成蟜立马绷起脸,“没有没有。”
说完又偷偷龇牙。
嬴政:……
次日一早,嬴政还未散朝,李牧便等在了曲台宫门口,赵偃已经离开了。
成蟜跟在嬴政身后。
『一天天的愁死了。』
嬴政有些无语的看了成蟜一眼,一股脑的将事情都倒给他,自己什么正事都不干,有什么好愁的?
『啊啊啊!糟老头子!』
『他来干什么?!』
嬴政恍然,哦,对,是愁这个,阿姊自己都不愁,他倒是比伯父伯母还操心。
“秦王,长安君。”李牧揖礼道。
嬴政颔首,“李将军。”
成蟜不情不愿的回了个礼。
『准没好事!』
曲台宫。
嬴政赐座,李牧没坐。
『完蛋!』
“不知李将军有何事?”嬴政问道。
李牧又揖礼道:“臣请公子栎为妻。”
成蟜心情大爆炸。
『退退退!』
『呸呸呸!』
『阿兄快拒绝他!快呀!』
『他凭什么?!他那样对阿姊,横眉冷眼,粗声恶气,阴阳怪气,不理不睬……』
『他不配!』
见嬴政始终不开口,成蟜索性直接开口道:“哼!李将军……”
嬴政打断成蟜的话,“此事寡人说了不算,伯父只有一子,怕是不会同意。”
“若是李将军能为此留在大秦,寡人倒是可以替将军争取一下。”
李牧早就考虑过了,赵偃说凡事都有例外,他自然知道,数百年来列国伐战伐交,秦赵虽同宗同源,却也是累世交战,更何况长平一战……
可眼下答应了,以后公子栎未必不会跟他回赵国。
“诺,臣多谢秦王。”李牧应道。
嬴政遣人去请嬴子秬。
成蟜阴阳怪气,“李将军只顾秦王是否同意,王兄只想着伯父是否同意,没有人在意阿姊是否同意。”
“哼!足以可见,李将军并不喜欢阿姊,王兄也不在意阿姊。”
“李将军想要通过姻亲达成什么目的,恐怕是要落空了。”
嬴政由着成蟜说完,“不得放肆。”
成蟜抿了抿唇,看了嬴政一眼,闷声不吭,连心理活动都没了。
嬴栎的府邸,张良正收拾包袱准备离开,陈枕云有些忧心。
嬴栎板着脸,“公子准备何去何从?”
张良抿了抿唇,“总不能因张良让公子与长安君起了嫌隙。”
“夫人安心住着便是,若有什么需要便与春祺说,不必客气,”嬴栎与陈枕云说道,又看向张良,“跟我去书房。”
嬴栎有点烦,王上是希望张良为秦效力的,可成蟜又在干什么?
真是麻烦。
张良没有动作,嬴栎直接上手去拽着张良往外走,真是烦死了,若不是张良并不多事,她大抵早就将人丢出去了。
张良被嬴栎拽着跌跌撞撞的跟着嬴栎。
“公子。”
嬴栎将张良推进书房,“怎么,我的话是耳旁风?”
“不是。”
“那就是本公子的府邸宛如直市,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是。”
“那是为何?”嬴栎往前走了一步,颇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架势。
张良想要往后退一步,可身后是案几,身形一晃,嬴栎蹙了蹙眉,一把将人捞了回来。
被嬴栎箍在怀里,张良的大脑有了片刻的空白,而后觉得这个怀抱强劲有力,充满了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