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当下,青甯这才全然明晰,为何顾隐辞会说商瑾瀓的童年是不幸的。
确实,拥有这般令人窒息的一众家人,能够幸福那才是咄咄怪事。
芯娅说的对,他不该遭受如此不公的对待,他理应获取那些被剥夺的幸福。
同时,青甯也渴望自己能成为那个保护他,疼惜他的人。
青甯这一记耳光,不单把商瑾瑜打得茫然失措,更是令所有人瞠目结舌,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混账东西,真是醉的不轻!”
目睹此景,商维怀随即痛斥起了自己的儿子:“你简直就是作死!”
言罢,他又赶忙抚慰青甯:“青甯啊,是三叔管教无方,你千万别和他这种人一般见识。”
青甯未作理会,身躯径直离开座位,朝着其他人满怀歉意地说:“抱歉,待在这里让我深感不适,你们好好享用吧,我先走了。”
“青甯啊,不要生气,奶奶帮你教训他。”
“是啊,青甯,难得的团圆饭,可不能带着气离开啊。”
“没事找事的逆子!”
见她意欲离开,商老太太瞬间变得焦躁不安,匆忙让人阻拦,并千般好言相劝。
只是,他们这些人语气中的恳切,却掺杂着无尽的惶恐。
青甯自是知晓,他们所惧怕的不过是商瑾瀓,担心自己将今日受辱之事告知于他。
而挨了一巴掌的商瑾瑜,非但毫无悔意,竟还张狂地大笑起来:“没事找事?究竟是谁没事找事啊!是他商瑾瀓!”
说着,他伸出手一次又一次地指向自己:“我商瑾瑜,五年前被那畜牲逼到 dg,走投无路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助我们兄弟俩,你们一个个的在国内好吃好喝的,对那畜生唯唯诺诺,而我们兄弟俩呢,却被他一再逼的活不下去!你们又是凭什么觉得我在胡闹?!”
瞧着商瑾瑜愈发癫狂地想要靠近青甯,商莹玉赶忙过去将人护于身后:“商瑾瑜,你够了!你回来就是为了让家里不得安宁的吗?!”
然而,商瑾瑜却蛮横地将她扯至一旁,并回击:“这里没有女人说话的份儿!”
下一刻,他便随手拿起桌上的空酒瓶,重重地摔落在地。
玻璃破碎的声响,瞬间令在座之人捂住耳朵,皆吓得噤若寒蝉。
他手持破碎酒瓶,逼退父亲和其他前来劝解之人,一步步朝着青甯逼近。
“你男人不给我留活路,让那姓沈的走狗过去对付我,一再抢夺我的生意,这分明是要将我赶尽杀绝啊。”
不知是不是借着酒劲才如此胆大,他狂笑不止,谁靠近,就拿着尖锐的破碎酒瓶对准谁。
旁人皆心生惧意,但青甯盯着那张令她作呕的面容,却毫无惧色。
“杀你又怎样?”
此语一出,场面瞬间凝固,谁也未曾料到一向沉默寡言的青甯,会说出如此张狂之语。
“呵~果真是他的人,一样的不知天高地厚,狂妄自大,不过,我不生气,谁让你这张脸长的那么好看呢,越看我就喜欢。”
青甯垂眸,看着他丢下酒瓶,逐渐朝自己的脸庞靠近。
她手指微微并拢。
这淫贼若敢触碰,今日,便是他此生最为刻骨铭心的日子。
就在男人的手逐渐靠近之时,青甯催动法诀,微弱的灵光于指间瞬间闪现。
然而,正当她准备好好惩戒此人一番时,忽然一道寒光闪过,锋利的刀子如疾风掠过,商瑾瑜瞬间痛苦倒地,双手紧紧攥着自己那被瞬间切断的手指。
军刀扎进正厅圆柱的瞬间,一道极具嘲讽的话语传来,“哎呦,这刀子沾了脏东西,怕是不能要了。”
众人皆循声望去,发现来人后,顿时一阵胆寒。
说话之人乃是贺氏集团的太子爷贺丘南,而走在最前面的,则是令所有人面色骤变的商瑾瀓。
“讨不讨厌啊,自己没刀子,非要拿我的,这可是小瀓瀓专门让人给我定制的。”
顾隐辞撅着嘴抱怨着,一旁的苏梅卿笑着宽慰:“他就是犯贱,咱们是人,别跟狗一般见识。”
商瑾瀓身着宽松的白衬衫,衣裤将那修长的双腿紧密包裹,他双手悠然地插在裤兜之中,对周围所有人皆满是鄙夷之意。
步伐显得慵懒而又从容不迫,那目光直直地盯着青甯的眼睛。
再度与那双眸子相对,青甯并未躲闪,而是凝视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地上,狼狈不堪的商瑾瑜仍在痛苦地呼喊着。
那截断掉的手指滚落在地,原木的地板划过长长的一道鲜红。
小孩子被大人捂住眼睛,有的在看到商瑾瀓出现后,不敢再继续停留,唯恐看到更为惨烈的景象,连忙从后门偷偷溜走了。
商维怀一阵慌乱,带着不安与恐惧,赶忙弯下身子,就在看到手指的瞬间,正欲伸手去捡,结果,却突然被迎面走来的商瑾瀓,一脚踩在了脚下。
商瑾瀓收回目光,脚步停住。
转而,锃亮的皮鞋随着每次的发力而微微移动。
“不要啊!”
商维怀跪在他脚边,涕泗交流地哭求着:“瑾瀓,你放过他,算三叔求你,你要是不高兴,三叔任凭你处置,求你把手指还给我,求求你了。”
然而,商瑾瀓根本不予理睬,再次用力,那断指瞬间被碾成了肉泥。
鞋子挪开,底下已然是血肉模糊。
“不要啊~”
商维怀绝望地望着眼前血红的一片,哭得近乎昏厥。
旁人看得揪心,却无一人胆敢不要命地挺身而出。
冷冷地看了眼紧盯着自己的小不点,商瑾瀓厉声道:“还不快滚过来。”
闻言,青甯瞬间回神,果真就老老实实地跑到了他身后。
“小甯甯。”
“小嫂子好啊。”
“你们好。”
与顾隐辞和贺丘南打过招呼后,青甯看向苏梅卿,不知为何,从他那张秀美的脸上,竟瞧出了敌意。
贺丘南拉过顾隐辞,偷笑:“大型宫斗现场。”
“我这还没死呢,就这般明目张胆地欺负我的人了?
无人应答,他便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瞧着满桌的丰盛菜肴,笑道:“家宴?怎么没人通知我呢?”
商维安瞅了眼那对不成器的父子,示意身旁之人去处理一下,随后来到商瑾瀓身旁,解释说:“瑾……瑾瀓,大家知道你工作繁忙,祭祖又在后天,没想着你能有时间从北商中途折返回来,所以才没说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这突然回来,岂不是扫了大家的兴?”
“当然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