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天杀的贼骨头啊，也敢偷老娘的鸡啊！”
棒梗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蒲扇一般的大手，呼在了他的脸上。
他的脑袋嗡的一下，瞬间懵了。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一阵恶毒的咒骂。
什么有爹生没娘教，什么老娘是卖皮燕子的，八大胡同的姐儿。
什么娘接客，妹子帮忙叫卖之类的。
简直不堪入耳。
棒梗脸上被噼里啪啦抽了不知道多少个嘴巴子，他只感觉整张脸都木了，就连眼睛看人都有些看不清了。
“你别打我哥哥，你这个坏人。放开他。”
小当也被吵醒了，看到自己哥哥被人拎着脖子打，顿时扑了上来，直接抱住了小腿，一口咬了上去。
“哎呦，你个小浪蹄子，老娘看你年纪小，没想到跟你娘一样是个风流种，还他娘的敢咬我，看我不一脚踢死你。”
五大三粗的女人一抬脚，小当哎呦一声，直接倒飞出去好几米，撞在了锅台上。
小当哇的一声，如同破布娃娃，直接糊在了灶台上，然后缓缓滑了下来。
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妹妹！啊啊啊，你杀了我妹妹，我跟你拼了！”
棒梗眼睛都红了，一阵拳打脚踢，找到机会，一口咬在了那娘们手上。
女人吃痛，哎呦一声，用力一挥手，直接把棒梗摔在了地上。
棒梗啊的惨叫一声，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又飞快的爬了起来，跑到小当跟前。
“妹妹，小当，你快醒醒啊……”
棒梗晃悠了半天，小当纹丝不动，没有一丝反应。
那女人见状，冷笑道：“还跟老娘装，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脚底流脓的坏种，能装到什么时候。”
她捂着被棒梗咬到的地方，上前又是一脚，把棒梗给踢倒，用脚面子把小当给翻了过来。
只见小当脸色铁青，嘴唇乌黑，浑身打着摆子，双眼上翻，没有一丝黑色，脸色看着非常吓人。
女人顿时也有些慌了，用脚轻轻踢了两下。
“喂，小杂种，别装蒜啊，快起来！吃了老娘的鸡，别想蒙混过去。”
“三…三花嫂子，这小的，小的好像没气了。”
一旁一个服务员，战战兢兢的提出了一个现实的问题。
被称为三花嫂子的女人，顿时愣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颇有些色厉内荏，嚷嚷道：“没气就没气！
你们可看到了，这两个贼骨头，偷……偷盗国家财产，那打死都是应该的。”
其余人心头惊惧，但此时也都讷讷无言，不敢附和。
这个时候，饭店经理总算是来了，弄清楚发生了什么，赶忙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送医院啊！”
……
医院内，乱成一团。
“快快快，大夫，救命啊。”
易中海正提着饭盒来给秦淮茹，顺带贾东旭送包子。
就看到一群人嗷嗷叫唤着冲进了医院。
他有些好奇，多看了一眼，顿时愣住了。
“这不是小当吗？”
没多会，又有一个人被背着跑了进去，是棒梗。
那鼻青脸肿的，险些没认出来。
易中海顿时惊了。
他知道家里面为了找这两个孩子，都找疯了。
他都犹豫要不要告诉秦淮茹。
没想到这两个孩子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坏了！”
易中海一拍大腿，赶忙跟了上去。
“同志，同志，我是轧钢厂的钳工，劳驾问一下，这俩孩子怎么了？”
“怎么了？嘿，这俩小贼，偷到人家饭店去了。
人家那老汤，据说四十年没熄火。
结果这俩小孩，给人霍霍了。
一锅老汤全毁了。
还被抓了个正着。因此挨了一顿毒打。
要我说，这该！
家里的大人也不知道怎么教的。”
易中海听了这话，心头也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人家开饭店的，老字号老汤这种，可都指着这玩意卖钱呢。
棒梗这小子还真干的出来。
这可坏了事儿了。
“您是？”
“哦，我啊，饭店隔壁的，我就来看看热闹。
啧啧，惹谁不好，惹到了三花，那可是我们那一条街有名的暴脾气。
不过这俩孩子，如果真打死了，估摸着也没什么。
毕竟偷盗公家财产，年龄小也是罪犯不是？”
易中海听了直皱眉头：“您这说话可够不客气的，毕竟是俩孩子，知道什么？”
那人瞧了一眼易中海，嗤笑道：“呦，没看出来，您倒是大发善心，你知道人家多少人指着那锅汤发工资吗？
我说的还有错了？
那些人家里没个老人孩子要养活？
还是说，这俩孩子是您的？”
易中海一向觉得自己特别的公正，在大院子里做事情，从来不亏心。
更是善于用大道理占据道德制高点，凡是训斥别人，必须得师出有名。
他觉得自己的思想高度，是要比其他人高的，至少两三层楼那么高。
但是现在，却有些哑口无言。
的确，大家都喜欢用孩子知道什么来推脱。
但孩子不知道，大人也不知道？
大人什么都不教？
最大是问题是，易中海也明白，棒梗这孩子，被他奶奶给带的，有些长歪了。
他想帮着说几句话都找不到立场。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
你还有没有点同情心。
那么大点的孩子，真给打死了，你这看热闹的也忍心？”
“还真是一个道德先生？打死关我什么事情？反正我孩子又不会去偷别人的东西。”
那人对着易中海冷嘲热讽一般，才想起什么似的：“我跟你说得着吗？一看你就是个拎不清的糊涂蛋。
我妈教育我，不让我跟傻子玩。”
说着匆匆离去。
易中海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闷的透不过气来。
他剧烈的喘息了几口，这才平复了心情。
瞧了瞧秦淮茹病房的方向，顿了顿脚步，咬牙道：“最后一次，总得管一管。
不然这两口子怎么过？”
他终究还是放不下秦淮茹跟……贾东旭。
就连易中海自己都没意识到，最近看望秦淮茹有多频繁，却把自己的好徒弟给忘掉了。
工作中的红色灯牌，终于灭了。
易中海保持沉着的等在外面。
饭店的几个人没有留下，把孩子放这儿就跑了。
还说真救回来，就扔公安局，让公安局给管教管教。
易中海没敢跟秦淮茹说，至于贾东旭，不见也罢。
贾东旭现在像是一个怨妇，看谁都不顺眼。
门开了，易中海赶紧上前去：“大夫，两个孩子怎么样？”
“你是他们什么人？”
“跟我住一个大院的，我也是看着他们长大的。 ”
大夫有些意外：“你倒是个热心肠。放心吧，没有大碍。
男孩都是外伤，女孩是吃多了积食，被人踹了一脚，食物反流，呛在了气管里。
所幸送来的及时，就是还有些发烧，退了就没事了。
你也要跟他们的家长说说，这么小的孩子，哪能给那么多东西吃。
既然你跟他们认识，就麻烦你通知一下他们的家长，让他们来办个手续。”